听说马湖很远。
去马湖的路上,我的想象没有离开马:白马、黑马、野马、石马,它们停在轻风拂过水面的湖边,站着睡觉,偶尔睁眼看见自己立在水中的表情安静、唯美。在阳光投射到湖面的瞬间,马儿们打着响鼻,甩动尾巴,挪动悠闲的步子吃草。
天色已经被雾霭涂上了胭脂,那副关于马的生动画面,一直伴我到达马湖。
一匹马都没有的马湖,彻底模糊了我清晰的想象,当想象力被扼杀,剩下的只有别无所求的接受。
我是第二天渡船去湖心的海龙寺遇见少年的,他与爷爷、弟弟,穿着民族的盛装伫立在码头上。他身上一袭棉麻编织的服饰,看上去十分俊美,华丽,裹在服饰里是色彩夺目的小坎肩——粉红、翠绿、白、黑、蓝积在一起。强烈的色彩对比,让我想到了舞台和舞者,在其他人都忙着招呼旅人的时候,他却安静的站在一边,的确可以算是一到扎眼的风景。
人们争着与这道风景合影,我趁着这空隙悄悄的问他:“哥
哥,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羞怯的少年,除了那两个字,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怎么也没想到,下午在一场盛会上,又见到那个少年了。他怀抱月琴,在一群高大的舞者中间,显得有些渺小。即将登场了,他那张俊朗的脸上,始终没有笑容。面对人山人海的观众,他时而低头看一眼月琴,时而手指不自觉的拨弄琴弦,表现有些拘泥、害羞。当音乐声响起,少年很快就被淹没在舞者中……
湖水是静止的天幕,船只是静待的码头。
距离偏远,我没能看清少年的表演。他在庞大的表演队伍中,没有显山漏水的位置与角色,这难得的一次机遇,他只是一个点缀。但十六岁,人生夺目的花季只绽放一次,他却被人潮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