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和先生一起去超市。临近过年,超市里到处悬挂着红红的各式各样的灯笼和“福”字,一派喜气洋洋的年味扑面而来。人也格外多,熙熙攘攘,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不经意间看到有卖糍粑的,看到那一个个或白或黄的各色糍粑,我不禁又想起了小时候过年时打糍粑的情景。
那时候每到腊月二十三小年前后,大人们就开始忙着准备各色各样的年货了。大人们会把自家提前准备好的糯米放进大缸或者大桶里浸泡几天。待到腊月二十八九,糯米浸泡好了,该是打糍粑的日子了。这天,我们全家人比往常起得更早,一起来大家伙儿就忙乎起来,劈柴、烧火、洗锅灶蒸笼等家什,所有的人都没有空闲。大人们心情很好,我们小孩子们也很开心,哪怕帮着往火炉里添材,往锅里加水,心里也比平时做家务勤快和乐意多了。
这边厨房灶炉里的火烧得正旺,那边堂屋里正忙着洗糯米,洗木锤、糍粑槽和桌子上等一切打糍粑的用具。等到锅里的水开了,蒸笼里开始冒出热气了,就到了往蒸笼里放糯米的时候了。几十斤的糯米是不能一下子全倒进蒸笼里的,得用个水瓢一瓢一瓢地舀进去,而且要等蒸汽从新添的糯米里冒出来才能往上面再加一瓢,就这样边看边加米,直到把所有的糯米放进了蒸笼为止。如果在这个环节里没有掌握好蒸汽冒出的情况以及加米的时间和数量,那蒸出的糯米就会熟不透,没香气,糍粑也就打不好。在等待蒸笼里的糯米即将全部熟透的时间里,人们还得准备一碗炒熟的芝麻或香油,或者熬好的蜂蜡,以免再捏糍粑时让糍粑粘住了手和其他的一些用具。
旺旺的柴火在灶炉里烧了一个多钟头后,蒸笼里的糯米终于冒出了熟透后的蒸汽,飘出了新鲜的香气。这时,灶炉里的火可以撤小一点了。饿了的人,就先吃一碗香喷喷的糯米饭,
不饿的人就开始准备打糍粑了。装上一大盆糯米饭倒进洗好的糍粑槽里,爸爸和姥爷就脱掉外衣,挽起衣袖,抡起大木锤,你一锤我一锤地使劲往糍粑槽里捣鼓起来。我们小孩子们呢,自然觉得打糍粑很好玩,围在两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议论着。
那一上一下舞动着的木锤,那“咚——泼——咚——泼”的声响,让我们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偶尔,一块未捣碎的糯米饭会从糍粑槽里飞了出来,偶尔,两个大木锤又会碰撞在一起,这一切,无不令我们欢笑不止。年味,往往就在孩子们的欢笑声中更加浓郁。
约莫一杆烟的工夫,那一粒粒白白净净的糯米在木锤的不停捣鼓下变了形状,粘连成了一大团又白又粘的糍粑,迫使那挥动的木锤逐渐减慢了速度和频率,直至最后停下“缴械”。
这时,大人们就得在准备好的桌子和筛子上铺上一层芝麻或涂上一层油,或者一层蜂蜡,然后一个人用一把大木铲把那团糍粑慢慢从木槽里铲出来,另一人就用双手把糍粑托起来立即放到筛子上,并前后左右翻弄几遍,再一块一块地捏下来,整齐而有间隔地摆放在桌子上,最后用另一张桌子压在上面,还要站上一个人使劲地踩。等到那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糯米粑被压成了又圆又薄的饼之后,糍粑就做成了。这时候尝个刚刚出炉的鲜糍粑,那味道是最鲜最美最香的了,即使不蘸红糖或蜂糖,我也可以一口气吃上两三个呢!而这样的场景也让人不由得想起一首描写糍粑的诗云:“年糕寓意稍云深,白色如银黄色金。年岁盼高时时利,虔诚默祝望财临。”
那一天里,人们就这样忙着蒸、打、捏、压那一个个、一堆堆象征着丰收、团圆和喜庆的糍粑,尽管手臂酸了,腰身软了,热汗也浸湿了衣服裤子,但脸上的笑容却依然灿烂和幸福。因为,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