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校门前的梧桐树下走过,裹着萧瑟的冬风,一片枯黄色的梧桐叶从那清冷的枝头落下了,似乎还带着一丝恬静而又释然的笑。
——题记
秋末初冬的落叶总是特别惹人怜爱,看着那干燥的叶子落在人行道上,又被清洁工扫到路边,堆成“叶坟”,那种惆怅之感便顿时在巷子里散开。那金黄的银杏叶被扫到路边却又是另般风韵了,就如画家的一支稻黄色的水粉画笔,随意在画布涂上斑驳的色块。
五彩斑斓的落叶固然美丽,但我却认为,那梧桐叶才是早冬的绝胜美景。
南方的秋天好似多情的少女,在这片湿润的土地上反复徘徊,不忍离去,所以梧桐也自然凋得极晚,恐怕等到冬季散去,春季来临,那枝头仍挂有几片稀稀拉拉的叶子,经历了风雨的捶打,依旧倔强地挂在枝头。
但大多叶子,都还是会掉的。每日早上,我从校门走过,总会看见堆成小山一般的梧桐叶挤在长椅的旁边,兴许会沾上些昨夜的雨露。我最爱那叶子凋零时的景象:斑黄的叶子一片接一片地掉下,如一只灵动的蝴蝶,在半空中盘旋
许久后,轻盈地落在地上,只发出一些“簌簌”之声,淡然而又朴素,似乎还带着些恬淡的笑容。
不论如何飘逸,如何绝美,落下了,就是落下了。即便没有“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哀戚,怎能有这般淡然、从容?我不停追问:陷于污淖的梧桐叶;零落沟渠的梧桐叶;埋于尘土的梧桐叶……为何?为何?!
当春风又一次吹绽梧桐枝头那一颗颗毛茸茸的嫩芽,伸展出几片嫩得让人心醉的嫩叶;当烈阳凌空,无数巴掌大的梧桐叶遮天蔽日,投下一片阴凉;当秋雨氤氲着一树枯黄的梧桐叶,绽放出一种毅然决绝如烈酒般的美……我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不仅为“化作春泥更护花”,更为“我来过,我绽放过”!
归咎起我爱梧桐的缘由,一是因为它美丽而不妖艳,一是因为它淡泊生死,只求活出自己的价值——活时为人遮阴,在炎热的夏日为人们送来一丝清凉,沁人心脾;到死了,回归大地,化作养分,肥沃土地,滋养万物。他的一生,没有虚度!
感谢冬日里的梧桐之笑,陪我度过了漫长人生中的许多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