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初中以后,我对父母把我“流放”到宿舍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更让我难以忍受的是宿妈。宿妈,是我们对宿管老师的昵称,别以为叫的亲切,实则彼此之间每天都在上演年度“大戏”。
“该起床了,快点,别磨蹭……”在宿舍的每个清晨,这样河东狮吼般的声音都准时从天而降,把我们从梦境中拉回,不管你做着怎样的春秋大梦,这么几嗓子,准吓得人一个激灵。紧接着,就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掉牙歌曲,夹杂着敲门拍床板的“咚咚声”。我们直愣愣坐起来,揉揉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摸索着。“再不下来,就算晚起……”那高八度的声音响彻楼道……
终于一切收拾停当,我们正摆好姿势,准备冲向食堂。“回来,回来,说的就是你。”宿妈不知从哪窜出来,立在我面前,“我——咋了?”我愤愤不平。“这是你打扫的卫生?回去重扫!”宿妈一语中的。我心虚地低下头,宿妈说得对,我确实把纸屑踢到桌下来着,宿妈眼睛真尖啊,服了。我心里有些懊恼:这下完了,卫生要扣分,这周流动红旗没戏了。打扫完似乎又错过了吃早饭的时间,唉,我咕噜噜的肚子啊……我边沮丧边把卫生打扫完。再次收拾停当,拿着书本准备到教室去,又被宿妈叫住,我有点火冒三丈,“我又咋了?”正想着,回头看见宿妈把面包和牛奶递给我,“去餐厅也来不及了,喏,拿去吃吧。”我一时语塞,终究接过宿妈递给我的早点,向她鞠了一躬,匆匆往教室跑去。
下午回宿舍,意外地发现,扣分栏上没有我们的宿舍号,我们相视一笑,心中满是感激。宿妈却板着脸说:“你们是初一新生,饶了你们一次,下不为例。”我们连连称谢。再看门口小黑板上的大字:“明天下雨,气温降低,同学们注意保暖”。语气一如既往的生硬,但是我们却觉得好似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格外熨帖。
熄灯后,我们默契的“假寐”,实则眯缝着眼睛观察周围的一举一动。只见宿妈轻手蹑脚地走进宿舍,把阳台的窗户关小了些,有轻轻地关上卫生间的门。她敛着步子,轻手蹑脚的模样有些滑稽,但是我们莞尔的一瞬间,眼眸都有些潮湿。此时,与宿妈所有的“恩恩怨怨”早已烟消云散。
宿妈可能不漂亮,身材也可能不曼妙,但是她会给你掖被子,叮嘱你按时吃药;她可能脾气暴躁、行事严格,但她会倾注所有,给你最真挚的帮助。
在我们青葱岁月中,总有一些事值得我们去铭记,总有一些人值得我们去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