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迷上了一种名叫汉堡的高热量食物。它以它肥厚的肉片、清脆的蔬菜,一下子就俘获了我的心。但是因为它不亲民的价格,并不富裕的家里无法供应我随心所欲地享用,所以汉堡也就成了我偶尔才能尝鲜的奢华小吃。
去年冬天,从头到尾没有下过几场大雪,年味儿渐渐逼近,借着喜气儿,我缠着母亲让她在办置年货的同时帮我带回我日思夜想的汉堡,但这一次宠溺我的母亲并没有满足我的要求。原因无他,年迈体弱的姥姥今年住了院,马上就临近手术的日子:办置年货也同样需要更多开资。
我和母亲大吵一架。
最后,我气冲冲地摔门进屋,而她则一声不吭地坐在了沙发上。半晌后,传来了母亲低低的哭声,我诧异地抬头,却看见窗外正飘着鹅毛大雪。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整夜,我就着外面昏暗的光看着它们无措地四处冲撞,也失眠了一整夜。临近日出,弯月才悄然露头,洒下一片银光,将屋内的
一切着上冷色衣裳,就像是哭哭啼啼的少女将她的情感自私地硬加给别人,我的心底慢慢涌上苦涩。
骄阳终于露头,云端被染上艳色。敲门声拉回了我的思绪,沙哑的声音传入房内,是母亲在叫我吃饭。
在餐桌上,我看见了我这辈子都难忘的光景。本是素白的馒头被鸡蛋拥裹,穿上了金色的礼袍,翠绿的菠菜和精心处理好的净肉夹在一起,母亲用她的方式表达着她的爱,混着鸡蛋的香甜,我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向她承认自己的幼稚,表达自己的歉意……
恍惚间抬头,透过朦胧的泪幕,骄阳正式踏上云端,余光爬上母亲的皱纹,她,在微笑。
幸福是什么呢?幸福许是大腹便便的商人手中的金库钥匙,幸福许是文人反复渲染的诗和远方,幸福又可能是恋人间细水长流的爱与誓言,但对于我来说,幸福不过是餐桌上被骄阳叫醒的“汉堡”,不过是现在一旁微笑的母亲。
在那一天,我明白了什么是幸福,更明白了什么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