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色小房,透出浓浓之息;缕缕炊息,传出质朴之气。我的老家坐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里,不大不小,里面有一扇扇的木窗,我最喜欢的是奶奶屋里的那扇……
奶奶的小木窗娇小而又质朴。一个“田”字的轮廓,将窗里和窗外连接起来。我喜欢坐在窗前写作业,看窗里窗外不同的景物。它给你清风与明月,给你晴日与碧空,给你山光与水色,给你安安静静的坐于窗前,欣赏着宇宙的一切,一句话,它打通你与自然的界限。
幼时,窗里有我认真写作业的身影,有爷爷奶奶忙于收麦而匆匆走过的背影,有父母亲在厨房里做饭的声音。窗外,有我与同村孩子嬉闹的场景。在北中国初春的田野上,在那春天长满了青绿的海棠树下,我们尽情的在地上打滚,在树上摘花。累了,就稍微走远一点,在小河边上的石阶上坐下,数着河里快活的鱼儿。
后面,是农民的家。在家的前面,总要堆几堆高大而金黄的麦秸堆,用来烧柴。小时候,这片茂密的“麦秸林”是我们的天堂。两三步小跑回家,拿起几把“枪”分散给大伙儿,各藏在一处,开始打“枪战”,这是幼时最好玩的游戏了。每当我们在玩“枪战”时,奶
奶总是站在小窗边,打上窗去,望着我们,眼里尽是爱怜。
后来,上了小学。我与同村孩子共同走路去上学,早上早早地起来,背上奶奶给我买的书包,走上那通往学校的林荫小道。奶奶总会在窗前久久地站着,目送着我走远。
黄昏时分,放学,又走在回家的小路上。看到压山的红日照的麦秸金黄金黄的,看到路边的小花在阳光的照耀下荡漾着芬芳,把几枝疏脱的影子漫画在新扫的蓝砖地上,如漆墨画,看到远归的农民和群羊,从田间小径上走来,隐约还听到隔壁村的母牛“哞哞”的叫唤着小犊。山色此时已由微红而深紫,而幽蓝。苍然暮色也渐渐笼上山脚的树林,天边上独有一缕缕镶着黄边的白云冉冉而行。
到家门口了,远远地就看到从家里飘出的炊烟,看到奶奶一只手倚着木窗,正向我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闻见那可口饭菜的香味。我飞跑过去飞扑向属于我的小木窗,飞扑向奶奶的怀抱……
城市的夜,一点也不像乡村,没有宁静与祥和,我趴在寂寞的床头,听着过窗的稀疏风声,看着楼外清凉的月色,数着蒙蒙天色中影像的星斗。想起奶奶,想起奶奶的小木窗,不知不觉夜就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