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积雪渐渐消融,一阵微风拂过,西岳庙万寿阁檐角上悬挂着的串串铜铃轻轻摇晃,随着摆动的身影,点点厚重的声音随风入耳。望着初升的太阳和湛蓝的天空,我又想起了和你相遇的那个清晨。
掬一清水,编草为舟,我愿乘一小舟,只为遇见你——那旧日里的庙宇,那沉淀在旧时光里的暖。
却忽然忘了是怎样的开始,一如那个古老的不再返回的冬日。寒窗外灯已黄昏,暮色四合,是寒山偎翠的北国冬日。山上依旧银装素裹,而山下却以有了丝丝绿意。
少时的我,与祖父围坐在香炉旁,香炉边的红光照得我们的脸红扑扑的。那整个庙宇是新酿的黄酒气息,浓郁的谷香混着酒的醇香,诱人而惬意。祖父笑意如檀,透骨生香。他慢慢地吟到:“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我看着他红润的脸色也不禁失笑了。只在心里涌上一层不知名的暖意。窗外依旧是寒山偎翠,静水凝碧,我的心却暖融融地仿佛漫天的花都绽放。
这大抵是我与你的结缘,在那个清风携着佛铃花细碎花影的夏日,我在你那里寻书,十指素翻,仿佛在采花枝,我触目过去,只见一个线丝装订的书本,上面画美人墨发青丝结,水剪双眸点绎唇,我看着她素衣浅裙,轻笑安恬。便轻轻翻阅,阳光醇厚而柔润,轻暖了呼吸,晨光中裹着莲子吹过的感觉
。我便想着做一个女子温婉安恬。不负时光。那时的时光婉转,连风里都有一嘟嘟的桃花掀起了的醇香婉转自舟田起。这便是我与你的遇见,伴着我瞬间不知名的欢喜,痴极嗔极。
夏日的微风庭院,我央祖父教我工笔写意,祖父苍劲有力的笔锋在宣纸上留下了朵朵墨花。他微微沉吟道:“丫头,过来。”我向他跑去,看那墙壁、碑文石刻,像春风过境,轻声呢喃。祖父笑着轻抚我额前的碎发,他像穿过了十里长亭溪水悠悠,步履春深过南疆的湖畔。给我讲那梧桐细雨,花间晚照,那载花买酒的少年郎。与我,都仿佛只有一纸的距离。
我还年少,不谙世事。不忍看那凭栏望的窈窕女子,等待在岁月里的容颜如梨花的开落,我害怕她们只留梧桐深院锁清秋的境地,便看那先前秦帝国的豪迈之词,那黯黑的甲胄,锋利的剑锋,黑色的战袍和那天边笼的一轮弯月。都从那黄页纷飞,竹筒斑驳的史书中写尽我心中血气。
是你沉淀在时光中的旧暖,是在素手勾勒出一笔一笔的俊俏模样。是十洲云水,是三秋桂子,是二十四桥明月夜。我像鲸在海底温柔呼吸,不忘初心,痴极嗔极。
我像春风走了八百里,不问归期,不远万里。我愿与你——遇见后永不分离。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不负那日的惊鸿一瞥,不负那日的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