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想逞强,总想当个英雄,只是为了别人的仰慕,当时过境迁,却才知道,我这个英雄,才算不上英雄。
英雄是怎么走的?在我的回忆中,英雄的步伐,似乎总是像猪猪侠那样腆个大肚腩,两条不甚稳当的小短腿,颠颠的走在彩虹糖一样的街上,街旁的路灯像一棵棵林立的棒棒糖,红红的腿脚不停忽闪忽闪地晃呀晃,蹒跚的步伐使整个人东颠西倒,肥肥的脸上,饱满的鼻子晃来晃去,夸张的样态,令人印象深刻,这个英雄,常常笑口大开,走过的路,只是一笑而过。留下的,只有一地上棒棒糖的香。他的路,令人欣喜。
离开了那童话的小镇,满目的却是疮痍的景阳冈,大宋的统治,岌岌可危,就像灯油快耗尽的蜡烛,或是少儿的乳牙,摇摇欲坠,百姓自顾生计,说来实在嘲讽,偌大的政府,捏弄不死一只小小的吊睛大虫。那是武松的路,豪气仗剑游一回,是不平之路,反抗之路,是那嫉恶如仇的人的必经之路。
林影绰约,林间的交错,像一排浓密的钢针,枝枝丫丫的树影交错出魑魅魍魉的影子。一个人,肩扛一柄长棒,上头挑一包、一葫芦,穿着朴素,一块皮毛挂在腰间,一副行者模样。他走过的路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脚印,脚印不大,却入木三分,一看便知好脚力。这个英雄,云游四方的路上,尝尽了人生的辛酸。暮时天边的彻骨之寒深入骨髓,深入五
脏六腑,他也伴着这寒气,深入无人之处。大虫冲出来时,他的脚步是凌乱的,毫无章法的,脚所掠之处,拳所入之地,都是人们的哀嚎。
醉处,豪气勃发,扑向那人……提胸,顿足,松手,撤步,一记玉环步鸳鸯脚,一下一下一下一下的中在他的肚子上,一步一步,整齐的步伐,脚踹出的是他的愁肠,还有百姓的悲苦。一步一步,厚积而薄发,凌厉而凄美,这就是武松的步伐。
在那江南,有一位颓唐老者,漫步那岳阳楼,登顶之后,极目远眺,看面前水波不兴、清风徐来,则宠辱偕忘,忘我的笑了,鹤发童颜,宛若一位仙人,处变不惊,少也。霎时间,阴云密布,浊浪夹杂着泥土冲向天空,洗涤岸边,忽然间,秋风萧瑟,洪波涌起。老者又眉头紧锁,摇头叹息,无助的低着头踱来踱去。良久,他参破了什么,仰天大笑,放荡、沧桑、不羁、难耐……许久,一字一句的用心吟出几个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每个英雄,若是痛苦就像猪猪侠,活在童话中,愉悦的走;若是落寞就像范仲淹,以天下而喜悲,蹒跚地走;若是豪气就像武松,坚定了内心的路,就绝不动摇。
此刻看罢猪猪侠只知守护,武松只解义气,算不得真丈夫。手无寸铁之人,凭他一颗忧心,却是真英雄。
其实英雄的路并不难,只是别人的是纵的,而他的,是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