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罢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我又想起夕阳西下的猪槽船,夜幕降临时的小星星,还有那微驼的、有力的、可敬的背影……
那天到达云南泸沽湖是下午四时许,虽是隆冬时分,但在强烈的紫外线直射下,天气温暖如春。我们决定泛舟湖上,初探泸沽湖。
“呦么嘿……”,一支山歌从极远极远的地方传到我的耳边,嘹亮,有力无比。极目远眺,我们的船老大从湖中央“飞”来,一会儿就清晰地看到他划着双浆,很快就到了我们等待的岸边。
船老大肤色黝黑,满面春风,脸上是如孩子般简单的笑容,他向着我们招手,我们也自然地举起了手。
我们上了猪槽船,我坐在船老大的后面。船很低,他的背影和水面间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我看得心惊,他却从容不迫,划船时不看湖面,而是仰望着高高的天空。
“兄弟,你知道天空外边是什么嘛?”父亲循着船老大的目光,向他发问。
“宇宙啊,我们每天晚上看星星,满天的星星,一闪一闪,像在眨眼睛,很好看”,船老大回答。
“你别看星星看上去小,其实每一颗都是地球的几万、几亿倍呢!”
“天哪,你说什么?”船老大似乎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不可能呀,我们每天都看到的星星,它们很小的,而且这么多的星星,如果这么大,怎么装到宇宙里去呢?装不下啊……”。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窗,
满天繁星在天空中眨眼睛,想起船老大关于星星的话,我闭起眼睛,静静地思考:地球,星星,宇宙……
小时候听《小星星》,天真地以为那是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幻想。
现在,当我面对满天繁星,我知道了,星星,其实是一种实际的存在。
生活在大城市的我们,似乎从来不会去思考星星是大还是小,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习惯随波逐流,别人说大就是大,说小就是小。那种情况下,星星连幻想都不是。
而船老大呢?泸沽人民呢?他们每晚观星,星光洗尽了他们白日的劳作。星星看上去很小,所以就是小的,这是一件简单明了的事情,星星是明确的、美好的。
我想起晚餐时,那对摩梭母女齐声的问询“好吃吗?”,听到我们说“好吃”,她们就亲切而真诚地说“谢谢!”,眼神如星星。
我想起客栈门前,一个稚气的孩子直直地盯着我,我从裤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放到他手心,他笑了,露出两行白牙,如星星般的笑。
最后,我想起了船老大的背影,想起了他连续两个小时在泸沽湖上划船的背影。
纯粹,质朴,如小小的星星那般耀眼,这就是人性美。
那背影,远比泸沽湖的自然风景更美;那背影,就这样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