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风携着海棠的气息,吹散了往日的闷热,执一把花伞穿过这江南一隅的烟桥柳巷。抬头望去,一片粉色映入眸子,这是与她的第一次邂逅。
时隔多年,执花伞的小女孩早已忘了与她的那次邂逅,忘了那种能拨开阴云的香味,忘了那映入眸子的美。
与她再见,便是三年后了。
三年里,小女孩经历了从小学升入初中,她也经历了因无人照料从娇俏的娉婷少女颓废成垂垂老妪的心酸历程。
三年中,小女孩渐渐长大懂事,她也渐渐老去,互不相干,互不叨扰。
又是一场烟雨,天气变得闷热,天空中聚了阴霾,许是为了映景,又或是为了寄情,如梦一般,小女孩得知了外婆在医院中抢救无效的噩耗。雨一直下,小女孩握着花伞出了家门。
雨滴打在伞面上,泪落在积水的马路上,向前跑着,路过的行车溅起水花弄脏了裤袜。无妨,只是想再见她一眼,她是自己心心念念盼望着康复的外婆啊!
医院离
家不远,但一路跑来,也弄湿了衣衫,耗尽了力气。电梯升到了外婆病房所在的楼层,电梯门打开了,小女孩迟疑了,转身进了电梯,打算回家。
或是想着自己失去了也于事无补,去了也徒增父母的担心,加深自己的伤心。总之,不去,总好过堂而皇之地跑进病房,伏在病床房旁痛泣,在逝亲的悲痛中不愿醒来。
路经海棠树,被惊到了,那垂妪般的树枝竟在今日仿佛被人赋予了新生,戏剧一般,上面竟开了花。
那花粉嘟嘟的,花瓣层叠着,虽比往日有生机,但与别的树比起来,还是病态,女孩上前摘下一朵,泪眼婆娑霎时染上笑意,外婆,我懂你。你重要,她也很重要,你是我儿时的光明,她是我此刻的光明。
那天后,女孩把那一朵海棠制成干花,放在相框里,外婆的遗像里也放了一朵。不过,是盛开的,似在呢喃,似在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