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从远方而来,又向远方而去,奔流不息,不歇昼夜。那是生命之源,那是万物之本,那是一首唱响在大地上的欢歌。
在我的印象中,水应该是清澈见底的,是波光粼粼的,那里有成群的鱼儿在嬉戏,有丰茂的水草在生长,一如范仲淹笔下的生机勃勃:“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又如歌中的深情吟唱:“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曾是多么地喜欢和向往这样流淌的水!在一张标有蓝色河流的中国地图上,我看到一条条河流,像一条条彩带一样蜿蜒在祖国辽阔的疆域,我想象着,这些流水,在大地的胸膛上,或欢快地奔涌,或安静地流淌,它们一定纯净地像一个孩子的目光。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我的眼前,我的身边,那美丽的景色已荡然无存,随之代替的,是深绿色的、散发着臭味的河水,是河面上漂浮着的花花绿绿的塑料袋,是鱼虾腐烂的让人不忍直视的尸体……
这让人触目惊心的景象,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当人们把垃圾随意丢弃的时候,当工厂把污水随意排放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天?那曾经的清清河流,承受了多少痛苦和无奈?人们对环境保护的淡漠,又为多年以后生存埋下了怎样的伏笔?
现实和想象的巨大落差,让我不禁想起了不久前刚刚读过的林清玄的文章《香鱼的故乡》。一种可以不用去内脏就拿来烤熟吃的鱼,只是
因为它们生活在最干净的水里,但凡水体有一丝一毫的污染,香鱼就会死去。可是,因为人们环保意识的缺失,香鱼很快在它的故乡——台湾的新店溪绝迹。
面对被污染了的环境,香鱼可以逃离新店溪,我们人类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几曾何时,我们的祖先背井离乡,四海漂泊,他们不辞辛苦日夜奔波,为的就是找到一条河流,然后偎依在它的身边,安营扎寨,繁衍生息。
几曾何时,大批的候鸟秋去春来,披星戴月沿河迁徙,那一条条河流就是它们生命的航线,那一声声鸟鸣,是对河流最深情的感恩。
长江流域,黄河流域,秦淮河两岸……丰厚的物质文明和灿烂的精神文化,像一粒粒璀璨的明珠,在历史的长河闪耀。
是啊,我们怎么能够没有清澈的河流呢?
那一条条在大地上纵横交错的河流,多么像我们身体的血脉!那奔涌的河水,不正是体内流动的血液?可是,是谁在这个血液里掺进了毒素,让大地因生病而无声地呻吟?
我多么希望,来一场大雨,把河流中所有的污浊全都冲刷掉。可是,雨也越来越少了,因为缺水,河岸上的花儿在枯萎,水中的鱼儿在挣扎,河流像奄奄一息的病人。而人们的眼睛里,是因失水而失神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