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母亲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大约发生在我五六岁的时候。
那是一个冬天的下午,当时父亲出差,母亲上班,而我则在家中酣睡着。我醒来时大概是四点多,刺眼的阳光照射在我家阳台的瓷砖地板上,又反射进我的瞳孔,让我睁不开眼,只感觉到世界恍恍惚惚的泛着模糊的白色,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头重脚轻地摇摇晃晃地从卧室移动到客厅,才发现家里又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打开电视,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看动画片,渐渐地好像不那么困了,只是全身心投入在电视上,丝毫没有发觉天已经黑了,窗外的路灯也亮得通透,家里也昏昏暗暗的,只有电视机的微弱的灯光。
“哗——”的一下,电视机突然黑了屏,窗外对面楼层的灯也没有一个是亮着的。我吓得打了一个冷战,颤颤地蜷缩在沙发的一个角落里,呼吸都变得静了许多,生怕会触动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竖起耳朵格外仔细地听着家里的动静,然而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外面马路上小汽车断断续续的鸣笛声和自己心跳加速的“砰砰”声。
“啪!”猛的一下,卫生间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我浑身一个
抖擞,“哇——”的一下哭出了声。记不清当时哭了多长时间,只是无厘头地“鬼哭狼嚎”,眼泪都挤干了也停不下来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声,口中哽咽着勉强地叫着“妈妈,妈妈,救命,救命”,现在想来,天知道我的叫有什么用。
可母亲就像听见了似的,“咔咔…”我隐约听到有用钥匙开门的声音,以为是小偷,哭得更厉害了。家门一打开,母亲破门而入,一下子抱住了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没事,没事,不哭,不哭”,我才一点一点地安静下来,脸贴在母亲厚实的肩膀上,母亲身上散发着阵阵冷气,其中夹杂着母亲身上的香味,慢慢抚慰了我心中的恐惧。后来发生了什么记不大清了,当时只觉得母亲抱住我的那一刹那间就像拥有了全世界,像掉进了蜜罐里的老鼠,似游进大海中的鱼儿,幸福得不像话。当时在心里暗自庆幸母亲的及时出现。
现在再想起时,心中却是满满的愧疚,父亲不在,母亲独自一人既要上班还要照料我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仔细一想,母亲每天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还要给我做饭,洗衣,做家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始终如此。真后悔当时没有体谅母亲,现在才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