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什么?幸福或许是父亲坚实的胸膛,或许是母亲美味的晚餐,又或许是朋友之间欢乐的回忆……我心目中的幸福,应该是那种能让我感受到世间的温暖、人与人之间关爱的小事,哪怕再小,我也会牢记于心。
几周前,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开始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家。当时的我甚至很少一个人去便利店买过东西,更别提在晚高峰期一个人坐整整十一站的公交车了。记得那天是深秋,温度的骤降把我冻得哆哆嗦嗦。放学时天色渐晚,我战战兢兢地走过那段阴森的路,太阳若有若无的光芒除了一丝慰藉,什么也给不了我——光明没有,温暖更别提了。一路踽踽前行,天色越来越暗,那唯一一点的光明也在一眨眼之间不见了。
如果那刺骨的寒气和沉重的身躯没有让我崩溃,那么公交车上那些几乎已经贴到玻璃上的脸绝对使我发疯了。经常有人用沙丁鱼罐头比喻公交车,我觉得这个比喻极其不恰当——沙丁鱼罐头里还有点汤,鱼肉不至于那么挤。不知道你吃没吃过寿司手卷,我觉得那是最恰当的比喻——当然了,乘客们就是那一粒粒可怜的米粒。
在“挖”出了交通卡并刷卡之后,我眼前的一个空位置被一个迅速而又疲惫的身影抢了——尽管当时的我忽略了疲惫这一点。那人是个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公文包。他一坐下就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捋平,然后认真地阅读,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沙沙
的。一个大男人,跟我一个孩子抢什么座位?我心中不由愤愤然,却也无可奈何,心灰意冷。
终于,快到站了。我别无选择,只能从被压得紧紧的“米粒”之间挤到了车门。门开时,车内车外的乘客一股脑儿地往车门冲,让我想起了小说里描绘的冷兵器时代,几万人挤在一个小县城里的巷战,空有满身武艺却动弹不得……在拥挤不堪的人流中,我的书包不知被谁卡住了,整个人也直接悬空了。动弹不得的我和车外想进来的人们对视了大概几秒——我人生中最长的几秒。但司机可不想陪我们玩,突然就把门关上了。当时我的心跳急剧加快,仿佛要爆炸了。我一边努力地往门外挤,一边向司机大喊让他开门——这种时候谁注意礼节。就在这时,乘客们已经骂开了:“这小朋友,怎么不早点挤过来!”我也不想啊!我都有哭的冲动了。可是我还是牢牢地卡在那里,尽管我非常努力地往外挤。
突然,背后一股轻柔而又沉稳的力量把我往门外一推——
“对,就这样硬挤下去。”
即使周围像寿司卷一样挤,像菜市场一样吵,我依然能分辨出那沙沙的声音,那股温柔的力量。下车后回头一看,那个中年人并没有下车,他伫立着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我仿佛看见他在向我微笑……
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心头一直都会回荡起那轻轻的一句话。每当此时,就会有一种暖流涌动的感觉,那种感觉,应该就是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