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一弯浅月,勾起藏在心底的那个的人,便断了肠。此时,月是她,她是月,月中是烟波里久违的故乡。
——题记
月亮是个美好的事物,她总是这么说。
弯弯的月牙儿,令人遐想:是否嫦娥姐姐就坐在这月牙的边儿上?她的膝上是否真的有只玉兔,正温柔的望向远方?
这时,嫦娥姐姐的首饰滑了下来,落入茫茫苍穹,变作闪闪星空。她说,她老了,眼花了,但好想看一看,那一件件美丽的首饰。
半个月亮,哈呀,被天狗咬掉了一半呐,真是只调皮的小狗呢。那像个奶奶做的馅儿饼,被我咬下去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给奶奶”,我想,但我怎么也够不着。
她松弛的眼皮也盖住了一半的眸子。虽是遮住了,我也知道,那一半也如同露出的一半那样,闪着慈祥的光,一直望着月亮。
她没有文化,不懂大道理,只会讲许多的神话,只知道怎样温暖我小小的心房。此时的月更加纯洁,愈加质朴无华。
那个仲夏夜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她坐在小竹板凳上,留给时光了一个柔和的背影,凉凉的,似如霜的月华。
圆圆的月亮,盼了一整年哟!但在这
清冷的月上,会有个年轻人,唤作吴刚,身旁立着一棵桂树,默默的朝着凡世张望。
月,散出淡淡的光,她的发,闪闪发亮。月,还在幽幽的沁出光亮。月衬着夜,她衬着月。
这样的月怎能不美,不好?就那样悬在浩渺的天空,那样遥不可及,却也从未走远。
这些都是她留给我的。是那个夏夜,我和那位华发老人,坐在农家小院的屋顶上,一同抬头看着天,一同在无数神话中游走,她把着蒲扇,一摇一摇,送走了蚊蝇,得来了清风。
八十岁,一个迟暮的年纪。命的年轮,缓慢的转着。夜还在无声的流逝。面对岁月,无情的夺走年华,她只是坦然面对,不慌不忙的将人生走完。
恍惚间,奶奶走了大概有五年了吧。我替她开心,因为她一定找到了她毕生信仰的耶稣,一定看到嫦娥美丽的首饰了罢。
一弯浅月又崭了头,月光洒在小河塘中,波澜不惊。我知道,奶奶也并未走远。化为万物,也为陪伴。
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起身扶着门前的老槐,衣上满是华光。可她留在了记忆里。
一弯浅月又攀上树梢,树下的老人转过身,对我笑笑,又继续望向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