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房、老石墙、石板巷,正正衣领踱上青桥;纺车摇、水车转、炊烟散,掸掸衣角上了客船。
哗哗的水流在船头分道扬镳,一个激灵又从狭长的船身落入河道怀中。小船似一条青背鲢鱼,在河中划开一条水道来。
岸边的菜花香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眨眼便融合在阳光里。我坐在船头的小马扎上,心头一片明朗,有这拂面的水汽相伴,我很幸福。
放眼远处。青瓦房,也许是秦砖汉瓦吧!它参差地摆放着,不齐又不乱,不整又不杂。房子都整齐的刷着白泥,没有一丝脱落的痕迹,远望如白桦林的一角,细瞧如白鹅之舞。淡黑的起伏的飞檐,像鹰的翅膀,都振翅欲飞。叠砌的石墙边不时冒出一个顽童的脑袋,印在白墙上,倒像是某位国画大师的巅峰之作。
“咚”小船停在了埠口。我猛地从沉思中回过神,跨步走上埠口,招招手船工便摇着船走了,渐渐消失在迷人的水汽里。我伸伸腰,信步走向一个巷口,去寻找幸福的源头。
一路“咯咯”的鸡鸣与“嘚嘚”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香气让我停在桥头。幽静的石板巷似乎受到脚步声的扰动,如石子打破了湖面的平静,小巷热闹了起来。
“噼啪”是老爷爷的卒走在了关键的一步;“哗啦”是妇人的衣服漂在了凉爽的水中;“喔喔”是母鸡叫唤着雏鸡出游。一切那么的自然充实。没有摇摆舞的聒噪。
洗衣的妇人提起衣服用力挤着,甩几下,看看还有点皱的衣服,脸上露出些许微笑;洗菜的女孩正细细挑着黄叶,看着手中的绿叶,心中蹦出几丝幸福。
哪家寻趣的孩童在用树枝拍打着水面,哪家的白
鹅在水中轻舞,哪家的纺车慢摇,吱吱作响……每个人都在微笑,每个人都很幸福。
我轻步上桥,轻抚着石栏。石栏有了年月,在水汽的融合下变得粗粝五比,却带给人无法想象的安心。抓住它,仿佛永远不会落入河中。
四周的景色任由我欣赏。我俯看桥底,有几个半大的孩子跟着钓鱼的大人在河边玩耍。
他们仔细地挑选着小瓦片、小石块,拿在手里然后奋力一甩,瓦片飞出去老远,轻盈地在水面上扑几下,溅起一朵朵水花,最后“咚”的一声沉入河底。这是孩子们的幸福,平淡而幸福的日子在他们手中搓揉、投掷。殊不知,他们的幸福也感染着我。
带着心中的幸福,我缓步下石桥。几个老奶奶的身影不经意地闯入我的眼帘,她们围坐在院门前,竹针在她们手中灵活地转动,毛线围巾渐渐拉长起来。她们不时停下来,讲讲谁织的图案好,谁扎的花纹精,顺手再扶一下滑下的眼镜。她们交谈时带着和蔼的笑声,笑声里满是幸福。
辞别老人们,走向巷尾,角落里的蔷薇吐着芬芳,深深地吸一口气。耳边传来船工的渔歌,歌声激昂不禁有种扣人心弦的美丽与幸福。
紧走几步,埠口又在眼前真切起来。招招手,“咚”的一声,船靠岸。我轻抬脚步,跨上小船。
不远处的炊烟由浓到淡,与水汽相融。原来,幸福是由它们而来呀!如画的炊烟,悠扬的渔歌,都是召唤人们回家的信号。我不忍心破坏,更不忍心带走这里的静谧,只愿心中永远珍藏这幸福。
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给时光以生命而不是给生命以时光。我想,这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