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是喜欢牵着父亲的手,一摇三晃的;还喜欢拿着父亲的手,在他手心上随心所人欲地写写画画;也喜欢看着父亲手心里的条条纹纹,对父亲问东问西的。
上小学时,父亲总是送我上学、放学,我拉着这双手,再不高兴的事都会被抛到脑后面去,然后一蹦一跳地对父亲讲着学校的事。
那是读三年级时的一个下午,我与父亲仍然是手牵手回家。我一回家,就拿起柜台上的一面小镜子,像是施魔法似的,对镜子自言自语,我用手在镜子上晃了几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魔镜啊魔镜,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然后心里默念着“嘛咪嘛咪哄”。突然,一双厚实的手拍住我的肩膀:“肯定是你啊!”我被吓得惊魂未定,镜子就这样从我手中滑落,我眼睁睁地看着它慢慢的落在地上,却无动于衷。“啪”的一声,镜子摔得粉碎……我沉默了好久,然后抬头两眼泪汪汪地望着父亲,父亲走到我面前,蹲下来,用手轻轻碰了碰镜子的碎片,抬头对我说:“快去拿扫把。”我又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父亲点点头,连声说:“嗯,嗯,嗯。”
我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去找扫把,等我回来时,看到父亲的手流血了,那一滴一滴的鲜血不停的往外溢,然后慢慢的滴在地上。父亲对我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然后站起来,用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轻轻说了声:“没事,不疼。”
事后,父亲的手留疤了,像是用刀划开的一道口子,印在父亲的手上。母亲因此责骂我了:“你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镜子都拿不稳。”我强忍着泪水,低下头,小声的抽噎着,父亲用手摸着我的头,然后捏了捏我的小脸蛋:“哭出来可就变丑咯。”被父亲这么一逗,我笑了,他也笑了。可是像父亲手上这样或那样的伤痕却随着的我的成长越来越多了,不知不觉中和父亲牵手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
读初一时,过年的前几天,父亲匆匆回到家,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并没有一把抱住他,拉住他的手撒娇,而是隔着窗户,坐在椅子上,望着父亲。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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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我看见了那双我无比熟悉的双手。那双为我擦眼泪的手,那双托举我长大的手,那双给我温暖怀抱的手,那双红润饱满的手,怎么变得不认识了?不知怎的,望着眼前的这双手,我眨了眨眼睛,望着花板,把眼泪赶跑了。从屋里走出来,父亲看着我,擦了擦汗,对我微笑着,我也对他微笑着。“爸,天冷家里的空调坏了,找人去修修吧。”听了我的话父亲的脸顿时就僵住了。他立即放下手中的行李,朝我走来,走到我身旁,用手捏了捏我的脸,一把搂住我:“走,进屋看看去。”
父亲走进房间,望了望空调,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又用手拍拍我的肩:“放心,中午就有人来修了,晚上保证有空调吹。”于是,又对我微微笑。
一个中午就这样过去了……
“爸爸,那个人怎么还不来啊?”我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对父亲说。“再不来,天都要黑了,晚上人会冻成冰人啊。”父亲看见我着急的模样,又拿出手机,跟别人通话……“他有事,来不了了。”我气得直跺脚:“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太不厚道了!”父亲又望了望空调,用手拍了拍我的肩:“没关系,我来修的试试看。”
于是,父亲站在柜台上,拿出自己的工具箱,很认真的检查着,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差错,他一边修一边对着我说:“马上就好了,不要着急。”我也并没有着急,而是诧异的望着父亲的手,仿佛又多了几条苍老的痕迹……
“好了。”父亲拍拍身上的灰尘,笑着对我说,我拿出空调的遥控器,按了按,真的好了!我开心地蹦起来,准备给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父亲却用胳膊推开我:“我手上全是灰,很脏。”那一刻,我愣住了……
长大了,父亲的手变得粗糙,不那么光滑,我也很少去牵这双伴我成长的手。可是,父亲我好想握住您的手,再像以前那样蹦蹦跳跳;父亲,我好想握住您的手,看看您是否又苍老了;父亲,我好想握住您的手,看看这双手,是怎么去养育一个调皮的我;父亲,好想握住您的手,永远地握住这双伴我成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