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晚上十点。经历了十多个小时高强度学习的洗礼,我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逃脱了晚自习的魔爪,负着日月般重的未完成的作业回到家中,已是星辰漫天。
和在厨房不知捣鼓着什么的妈妈打声招呼,我便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继续完成那冷血无情又堆积如山的作业。老师说,初三作业有多多,中考成绩有多好;只有拿出“宁可少活二十年,也要拿下大油田”的决心,才能考出好成绩。
群星点点,若隐若现地照耀着那惨淡的勾月,照耀着灯光下那不眠的学习着的少年。
就在我正昏头昏脑如丧家犬般赶着那似不能完成的作业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了,我抬起头,看到母亲端着一个白瓷碗走了进来:“儿子,学了一天,累了吧,妈寻思着给你做点啥,这不,给你熬了碗小米粥,来,趁热喝了吧。”
我赶忙接过那瓷碗,恰到好处的碗沿温度传递的是妈妈那斟酌了又斟酌的爱。我一只手端着白瓷碗,另一只手掂起白瓷碗中那白如羊脂的小勺,在碗里搅动,一层层白雾随之腾起,粥上的米油还没凝固,明显是刚熬好不久
,一粒粒金黄的奇形怪状的粟米在米汤中沉浮,旋转,翻滚,像一朵朵发黄的雪花飞在天空,又像一颗颗诱人的黄杏摇曳在枝头。舀起一小勺,慢慢送进口中,粟米的清香和着从黄土地里带来的浓厚的土香味,扑鼻而来。
思绪因为这香味的触发开始飞扬:我仿佛看到,就在我在教室里为作业奋战的两个小时里,我的母亲——她为了防止鬻锅,干巴巴地坐在灶台旁盯着那锅粥,静静地等,一等两个小时!在我看来,那是何等的无趣!可是她为了我这个儿子,就那么坐着、等着,毫不厌倦。在这个家用电器普及的时代里,多少妈妈都是用电饭煲一键熬粥,而我的妈妈,却还固守着传统,用铁锅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小火慢熬,就为让我喝上这醇香的一碗!我的妈妈!我不禁感慨。刹那间,一股直击心灵的温情伴随这舌尖上传递来的小米的醇香充斥了我的身体和心灵。
我明白,我人生诸多的温情时刻都来自于妈妈,可是我却从未向妈妈表达过。喝完粥,步出房门,轻轻地靠在母亲身边,“妈妈,我爱你。”我说。
此刻,窗外依然群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