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源于八年前。
我至今还记得当时我六岁,看着表哥手指在键盘上滑动,在视窗七的命令指示符中敲下一行行代码,朗读出了我的名字。充满机械感的两个字的声音从耳边划过,我睁大了眼睛,不知道电脑还能这么用,也学着表哥的样子,一个键盘一个键盘敲打。
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正站在重叠的键盘中间,十分享受的样子。手指在其中飞快的移动,身旁黑色的空间内绿色字符串肆意掠动,似乎在弹奏一首优美的曲子。灯光照在我的脸上,散发出明亮却柔和的光。
就这样我被它迷住了,也与那显示屏上的一个个字母结下了不解之缘。
过了很长时间,我才知道这叫做“编程”。
曾随着电视中的记者,一起目睹了2001年的那道看不见的硝烟。也在我的心中,刻下了一个富有神秘感的史诗级人物。直到后来“蠕虫”病毒是肆意扩散,这被信仰的名字才被冠下一丝贬意……
我便自然要求想报一个编程班,妈妈觉得我这个想法十分奇怪,但还是同意了我。妈妈对我笑笑,说,三分钟的热度。
是啊,三分钟热度,可惜我并没有坚持那么久。当我拿起发下的讲义,几乎立刻就放了下来,脸色惨白。在那张单一的薄薄的白纸上印着满满的字母,有些的中文翻译我都看不懂。生存周期对象,布尔函数,还是单双精度?我一头雾水。期待着,期待着,但之后的学习是我不曾想到的。每天不得不早早到达,打开电脑,面对那显示屏上一串串毫无意义的字符,混乱、杂序、枯燥、劳累。头脑中构思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声指令都需丝毫无差。手颤微地举起,又轻轻的停在键盘上,欲摁未摁的样子,是在思索。时常伴随的是在耳旁环绕的一声清脆的警示“函数未定义”“目标未指示
”。用眼睛如大海捞针般地在屏幕上一行行一列列搜索。黑底绿字。游动着蔓延着,像是在嘲笑着我。我似乎还是在那个堆键盘中,身边的光芒渐渐褪去,若隐若现。但我仍在努力的探寻着,欣赏星点萤火之光。
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学校中的课程渐渐增多,渐渐地我变得有些不耐烦,也记不住老师说的每一个注意点,在我心中对于其热爱已化为虚有。提示框频繁出现,令人厌烦的,一遍一遍提醒着我,“函数未定义”、“目标未指示”、“矛盾”层出不穷。似乎一直在嘲笑着我,讽刺我的努力,否定我的初衷,催促我的放弃。终有一天,光芒不再闪烁,我关闭了它,合上这个伴随我四年的朋友。一切又漆黑一片,而且一关,就是四年。
我认为我早已遗忘了它。却再也没有了对其他事物,那最初的热衷。
直到一天,我偶然在一堆一堆资料与草稿中发现了它。拂去上面覆盖的厚尘,接上电源线,LINUS系统的标志闪烁着,上面的企鹅图案向我招手,纵情地笑。
有神器鬼使般的我的手自动在键盘上滑动,显示屏上的字母不停延伸,充满整个屏幕。我估摸着敲完最后一个字母按下了ENTER键。嗡嗡的机器声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的名字。阳光穿过窗台,撒在了书桌上,光芒充满了每一个角落。
恍惚中我像是在做梦一般愣住,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不同的年龄,相同的记忆。
我这才知道,原来并没有忘记它,从来没有。它就是我最初为之着迷,我心之所系呀!原来我当时放弃他的理由和原因全是借口,我并没有理由拒绝它的。
我合上了它,轻轻地将其放在桌上,径直走出了房间,拥入了那满屋阳光的怀抱。因为我已知道了,无论是我,还是它,会是个崭新的开始,或者说是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