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棉对色彩斑斓的丰盛的宴席,交杯换盏之中,我却觉着如同嚼蜡,感觉不出香甜,心绪常常沉浸在遥远的记忆之中。
七岁那年的秋天,母亲把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山坳,从城里到哪个地方要走很远很远的路。我们在新盖的茅草屋安了家。
那时乡下很穷,“资产阶级尾巴”被无情的割据着,玉米饼子是饭桌上常见的食品,村里人对制作玉米饼字的技艺几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母亲是村里被称为“会过;的妇女之一。我曾在帮母亲烧火的时候,细心观察了她做玉米饼子的全过程。只见她把粗糙的、呈颗粒状的玉米面和好,也不发酵,只撒上点小苏打,用手揉成面团团,薄薄的压扁,如月饼大小,麻利的在锅壁上贴一圈,掀开锅盖后,一面带有糊嘎巴儿,另一面是五个手印的玉米饼子就做成了。
母亲贴饼子的数量是严格的,每次和面贴出的不多不少正好八个,是按照全家人个自的劳动强度、饭量大小确定的。虽没有明确的分配,但家里人都很默契很自觉的吃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不越雷池一步,这个数量一直保持到我上中学以后。
我小学读书时带的饭就是母亲做的
这种饼子,学校没有汽锅热饭,本来就硬的饼子就又增加了硬度,吃到肚子里只觉得有一股寒气在胃里冲荡,又常常是吃不饱的。每到中午,我便及不可待地把饼子吞进肚子里,然后到河边再饱饱地灌一肚子凉水,如果没有惠玉经常给我一点“资助”,我很难想象我现在的胃病会严重到什么程度。
惠玉是村里杨叔的独生女,和我在一个班级念书。她知道我挨饿,每天中午,她都趁没人悄悄塞给我一点东西,有时是一块热乎乎的地瓜,有时是一把香脆脆的炒黄豆,但最多的还是又香又软的玉米饼子。饼子用花手帕包着,散发着她的体温。母亲知道我和惠玉很要好,后来也知道一点她给我“资助”的事。一天晚上,母亲带我去杨叔家串门,谈笑中母亲指着正和我一起看画片的惠玉对杨叔说:“她杨叔,让惠玉给俺做媳妇吧。”一听这话,我和惠玉都羞得不敢抬头,惠玉两手捂住通红的脸蛋跑了出去。打那以后,惠玉见了我总是躲的远远地,也不再送给我任何东西吃。
时间过去了许久,后来我家回到城里,玉米饼子在我家的饭桌上不见了,我时常撺掇母亲做点玉米饼子吃,可那往事也是可以回味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