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11日,刚做完广播体操的我,回到教室后感到一阵来自上腹部钻心的疼痛。这种疼痛以前也有过,却不曾疼的那么渗人,无奈之下,学校联系父母带我去了医院。
在医院做完一系列繁琐的检查后,医生神情凝重地告诉我们:“是肿瘤,要住院开刀的。”一瞬间,我抓紧了父母的衣角。
我的病房在四楼六病区,那里都是婴幼儿,父亲笑着对我说,我是这里的大姐姐呢。我看着那些被抱在怀中,或在牙牙学语的光头孩子们,心口一阵翻涌,鼻头更是一酸。
手术前一天的下午,父亲一边削苹果一边淡淡地问我:“呐,你怕手术么?”午后温暖的阳光射进病房,带着咖啡的香气弥漫。
我如实回答:“呃……有些怕吧,还好啦……反正不会哭爹喊娘的。”
“给,”父亲递给我削完皮的苹果,“这个苹果很甜的。”
接过父亲的苹果,我咬了一口,果然很甜。
父亲坐在我身边,像一座结实的大山,我打心里感到很踏实,直接依靠在他身上,随后说:“有你在,我就不怕。”
当天傍晚5时,我被挂上了禁食的牌子,6点我去抽血,9点整,我接受了灌肠,10:30,灌肠结束。
2013年10月24,长辈亲属全都聚齐在病房里,本来就不大的病房更是水泄不通。临近中午,一个大伯推着担架来到病房并让我躺了上去。
大伯推着我前往手术室,父亲母亲各握着我的一只手,手心炙热的温度让我感觉我快融化了,我望向母亲,她眼眶发红,左手紧紧牵着我,生怕一不小心我就会从她手中溜掉似的,我又看向父亲,他目视前方,没有任何表情,当他注意到我在看他时,用手掌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随后微笑了一下。
银色的大门上血红色的手术室似乎格外刺眼,大伯
在门口停下随后转身对父母说:“家属不得入内。”父母缓慢地松开我的手,指尖分离的瞬间我仿佛听到了母亲的抽泣声,滑落的泪水,柔化我的脸庞。
在拐了两个弯后,终于到达目的地,大伯吩咐我不要乱动,消毒水和血腥味让我有些忐忑不安,再加上我本来就有些紧张,现在扭得跟条蛇一样,差点就将被子扯破。被搬上手术台后,医生让对我这氧气面罩深吸一口气,在闻到一口清新得不能再清新的气味后,我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简直像一场梦一样。
醒来时什么也不知道,听到外面的织布娘的歌声让我知道现在已经使晚上了。我想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喉咙里被一根管子堵塞着,难受异常,我开始呜咽起来。
“醒了?”是父亲的声音!显然他发现了我的异常。
我微微点点头,接着伸出没有打吊针的左手,在感受到父亲手的体温后我激动地快哭出来了,父亲的手掌包住了我整只手,如同怀揣这一个珍宝似的。
猛地,我的身体一震,难以言语的痛楚,从腹部蔓延到背部,再沿着我颤抖的脊椎慢慢向上游走,最后直直地击中我的大脑。腹部被绑带束缚着,我难受的直冒虚汗,尽管有着止痛棒,那刻骨铭心的疼痛还是深深的绞在我的心里。
我实在没忍住,哭出了声,温热的液体争先恐后地冒出,在黑暗中我含糊不清地呼唤着父亲的名字,伸出右手胡乱挥舞,我仿佛跌入大海的小小蝼蚁,巨浪能瞬间将我拍碎。
“不要怕,有我在。”温柔熟悉的声音响起,随后我感受到掌心的力度增加,我紧紧地抓住它,仿佛一松开我就掉入无底深崖。
不要怕,有我在。这句再普通不过再朴素不过的话语了,却是陪伴我抗过手术最暖心的话,听了这句话,我的疼痛似乎减轻了很多,安全也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