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预谋之中。看似正常的泥土,没有异样的枝条都在装模作样地缄默着,那惊艳正在渐渐逼近我们。
突然,“啪”的一声,一块泥土被“炸”开了,一抹嫩绿钻了出来,与那灰扑扑的泥土显得格格不入。顷刻间,又是一阵让人猝不及防的“呯呯呯”的声音,似疯狂扫射的机枪,似声势浩大的狂风,似措不及防的骤雨,速度快得让人惊讶,令人感叹,使人害怕,叫人敬畏。土地被炸得遍体鳞伤,那抹鲜亮的、刺眼的嫩绿如潮水般步步为营地蔓延,到处都是绿色在流淌,在不羁地扩张自己的领土。它奔跑呼啸,连坚硬的岩石上都留下了它潮湿的脚印。它用了一整个漫长的冬天来养精蓄锐,终日忍受着被泥土压迫的痛苦,一经春分的抚摸,就打了鸡血般向上冲,容不得束缚,容不得羁绊,容不得闭塞。终于挣脱了、冲破了、撞开了!
好一簇桀骜蔓延,恣意生长的草!
惊涛骇浪般恣意生长的草唤醒了枝条,紧闭的双眼忽然张开了,接着便是无休止地抽条发芽。“轰!”枝条上爆出了第一颗嫩芽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不得了啦!万千绿眼一齐睁开,这是会怒吼的眼睛!它们对着蓝天怒吼,蓝天就漾起了波浪;它们对着阳光怒吼,阳光被它们吼得四散逃开,从枝杈间洒落,便成了一地碎光;它们对着小鸟怒吼,小鸟就受了惊般在树枝上上下跳跃,唧唧喳喳。它们从芽苞内狠命地抽出了叶子,那是它们的双手,把阵阵春风撕碎,带着它们的味道和余温飘向远方。它们没有忘记厚雪压迫的窒息感,它们卷土重来,要再次宣战!
好一个蓬勃萌发,迸发了生命力的枝条!
植物们被春雷声扰了睡眠,纷纷觉醒过来。“叮!”“咚!”“嘭!”它们狂笑着、嘶喊着、滚动着,凛冬令它们俯首称臣,暖春简直等煞它们!它们极力舒展腰肢,抖落尘埃,向春天引吭高歌!愈长愈烈,它们在忘记痛苦般地成长;愈长愈烈,它们如狼毫挥墨般洒在春的画卷上;愈长愈烈,它们的生长之歌唱彻云霄,被春风裹挟,飘向诗和远方!
这怒放在每一个生机勃勃的个体内的激情,汇聚成了好一个迸发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