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长在一片荒山坡上,我出生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环合的群山、周围的同伴以及山坡下的那条铁轨。——我是一株树。
我好奇地观看这一切,“山那边是什么呢?”我不禁发问。“也许,是临海一片山。”在我身旁的同伴回答道。它是我们这一片寒芒中最高的一株。
“那另一片山的后面又是什么呢?”我仍不满足。
“可能是一片海吧”它凝神思忖了一会儿,回答道,但它眼前闪过一丝期盼,然后是失望。
“你见过海吗?”我又问。
“不,海太远了,我们谁也没有见过海。”它惋惜地说道
我不再发问,心中却暗下一个决定:我要看到海,也许只要我长得够高。
我奋力生长,很快就长到了它的个头。在我刚刚比它高一点儿的那天,老远就听到了一声火车的鸣笛,还有气流的呼啸。风吹下了几块山坡上的大石,火车停在了这儿。就这样,我才有了和它搭话的机会。
“嗨!”它看到我了,并且响亮的回应我。
“我去过好多地方呢,陡峭的山崖,平静的海湾我都去过。”火车大哥略带自豪的神气。
“海是什么样的?”我期盼它的回答。
“海啊,是蓝蓝的,清清的,一望无际。”
“你能带我去看海吗?”这才是我真正想问的。
“可以啊,但我要走了,下次有
机会再带你一起去吧!”火车大哥的声音逐渐消失在群山之中,但我还沉浸在兴奋中,我能去看海了。
后来,火车大哥每次来就只有几十秒的时间,我们也时常说不上话,但它告诉我,让我做好准备,他一定会带我去看海的。
再后来,它再也没有来过,轨道上杂草丛生,却不见它的影子。我心里满是失望,但我又萌生了一个想法:我要自己走过去看海!
我拔出血淋淋的脚,向前迈了一步,我累得快要倒下,但我又不忍倒下,于是将脚插进地里。一天过去了,我只走了一步,伴着同伴们的惊呼声。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我走到了铁轨旁,但它还是没有来。
毕竟我也是一株寒芒,我开花结果死去。
又一年春天,我出生了,在铁轨之间,我很疑惑:为什么同伴们都在山坡上,而我却在这儿?一个前辈告诉我前面的故事。
它说完那一天,一声火车的鸣笛由远及近,是我苦苦等待的火车大哥,它终于来了!风儿助我一臂之力,把它拦住了。
“我是第一次来这儿,你说的以前那个老火车,它在一场山体滑坡中殉职了,”它的声音低沉下来,“但我很愿意带你去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