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儿月光光,起厝,哦,田中央,树仔橄,花开香,亲像那水花园……”风轻吹,树摇曳,芭蕉扇上下摆动的“沙沙”声,伴着那些许的微风吹进我的心灵,而那歌谣则在我的耳边徘徊不停,挥之不去。
背对背靠着山,门前就有小河流的就是我的故乡,奶奶呢,是这的主人,她爱唱歌儿,爱笑。
旧瓦房的屋檐下,一个身着青衣裳的老人端坐着,她将两鬓斑白的灰发随意的盘起,用一条黑带缠绕,也不系紧,任黑带两端的头儿随风飞舞,两眼眯成了月牙儿,咧着嘴笑,皮肤也不再显得松弛了。那就是奶奶,她正看着我在小河里捕鱼,我左右张望,来回的追赶鱼群,水花飞溅,脚儿踩得水里的石子儿“当当”地响,鱼儿听了就立马撒了欢儿了地甩尾逃走了。半晌,我一条鱼也没捕到,我便气得哇哇大叫,溅起水花。奶奶见了,也不急,笑了笑,然后迎我走来,嘴里不知哼着什么儿,我只知道,很美,我仿佛看见了随风飘起的蒲公英,是那么轻盈动人。我顿时平静了下来。奶奶依然是笑,走到河边,“通——”的一声直接下了水,我冲了过去,奶奶拉住我,蹲下对我说:“乖,不急,奶奶教你,保你晚上有一箩筐鱼儿吃!”我看着奶奶,睁大了眼,拍着手,奶奶便握了我的手,在水中一上一下地挥动,然后一次一次地抓到鱼儿。我放声大笑,她也笑。
太阳渐渐西下,但天气却不阴沉,西方的那抹红,将光亮射向了四周。我和奶奶并肩走在林荫小路上,奶奶提着鱼
,我哼着曲儿,奶奶眨了眨眼,看看我笑了,唱着“天边的太阳落啦,影子不见了,小小的路上,我在欢唱……”我停了下来注视奶奶,奶奶好美啊,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芒。忽然,奶奶停了下来,摸摸我的头,笑了“妮儿,下回奶奶教你唱,你唱的好极了!”我点儿点头冲奶奶微笑,而奶奶,却把目光投向了远方,看太阳落下,低了头,然后又摸了摸我的头。
晚上,我们回家吃了捕来的鱼,我一口气吃了三条,奶奶一条也没吃,只是在笑,在点头,她心中仿佛有一首未尽的歌在流淌,在感动着她。
夜深了,萤火虫出来了,奶奶哄我睡觉,她拍拍我,张开了嘴,闭上了眼——
“月亮儿月光光,起厝,哦,田中央,树仔橄,花开香,亲像那水花园……”风轻吹,树摇曳,芭蕉扇上下摆动,发出“沙沙”声,我闭上了眼聆听:
奶奶的一生也许并不完美,但我知道她有一颗完美的心,她笑着面对世间万物,用仁慈的心,动听的歌感动一切,告诉我简单而宝贵的快乐是多么重要,就是冰川也足以被这份阳光打动,因为这是来自心的力量,幸福的源泉。我们每个人也许都只是一首歌中的一个顿号,而歌曲不会因为一个顿号而停止流淌,它依然欢快跳跃;我们每个人也许都只是两座村庄间的一个小小的艄公,只是在两座村庄间来回摆渡;我们每个人也许都只是天空中的一抹浮云,有风才飘。我也许不能拥有一切,但如果我拥有了奶奶的微笑与歌声,就等于拥有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