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针转过一圈又一圈,要将多少欢笑重叠起来,才能交织成一段美丽时光?寂寞的时候,想起印在脑海中的那个暖心的微笑,我的记忆顿时变得明晰——逝水流年,我只想捡拾起那些简简单单的小幸福而已……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母亲因加班并未回家;父亲在厨房里忙乎了好一阵,终于以他那笨拙的手艺烧出了几道菜。那时,已在校寄宿一周的我刚回家不久,非常累。望着那几道看着并不可口的菜肴,心里烦躁得很,忍不住向父亲抱怨。父亲愣了愣,慢慢把菜放下,咧着嘴摸了摸胡渣:“行,那我们去下馆子!”他那微微泛黄的牙齿在灯光下分外显眼。
于是,我们父女便一前一后走在夜色里。父亲加快了脚步,仿佛是为了追上我。他腰间挂着的钥匙圈儿在他跑起来的时候叮铃作响,那声音仿佛要飞到云端去。他大力把我搂到他肩下,生怕我逃了似的。衣袖毛糙的面料蹭得我的颈窝痒痒地发麻。夜里本就闷热,现在两个人挨在一块儿,更热了。倒是父亲,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急匆匆地问我在学校如何——有时候谈得一激动,嗓门儿就特别大,招来了路人的目光。我尴尬
地低下头,想了会儿,也吊高了嗓子和他扯,似乎是为了配合他。仿佛许久不见,他满腹的话语说也说不完。他说,我们父女俩好久没好好“调侃”啦,今个儿晚上一定要“把酒言欢”。我的眼前似有泪雾涌起,路灯黄晕的光模糊了……
思绪飘远,定格在很久前我们单独上面馆时的情景。师傅不知情地在面里加了把大葱,可我向来是不爱吃葱的。父亲看透了我的心思,便抓起筷子帮我挑。他,一个生活上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大老爷们儿,连三伏天都会若无其事地披一件长袖毛衣的人,居然会挽起袖子,像个女人家一样,帮自己的闺女儿挑葱?
风扫过眼角,我的眼眶热热的。耳边是父亲熟悉的嗓音。我抬起头看他,又低下头沉默了。父亲紧了紧我的手,好像害怕我听不见他的叮嘱。我连忙“嗯”了一声,又用力点了点头。黑丝绒般的夜空,印下了他暖暖的笑意。
用指尖点开那些美妙的时光,我把我与他凌乱的往事小心收藏。他给我的关怀如同深深的大海,安静而深沉。不知我能否与他一起点亮时间的焰火,在花香满苑的岁月中,挟一份暖暖的幸福,跨越无数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