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开了,像个孩童一样眨巴着眼睛,将自己的欢乐甜润每个人的心灵。
阳光洒进冰冷的病房,洒进他的心中,他呆呆地站在窗前,定定地望着窗外出神。他的主治医生,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旁,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呢?想了那么久?”“好久都没看见白芍了,有些想念,想闻闻花香……”
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丝酸涩。
他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双眼,双手险些骨折。之后,他变得很颓废,认为自己无法写作了,是个废人,曾几度想寻死,却总是被人拦截下来。
白芍开了,开得更倔强了。
那天,天色很好,一望无边的蓝,没有一丝的杂色。他让人搀扶着自己到医院楼下的花园,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上,扬着脸,看着那片天。阳光微微点点地倾洒在他身上,他嗅着,除了空气中的太阳香味儿,还有那愈来愈近的花香,那花味儿怪熟悉的。
有这么一群孩子,他们享受着白芍带来的芳香。他们在花园里飞奔,那银铃般的笑声直击人们的心灵。他们其中的一个孩子正悄悄地跑到他跟前,捧起手中的花,像在展示自
己的宝物,“看!这是白芍,我最喜欢的花!”他低下头,“嗯,很香,很好看。”“喜欢吧?喜欢,我便去拿一把种子,种在这儿,等到来年这个时候,它便能长出来了。”孩子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眼中满是憧憬。
白芍谢了,那些花瓣也都枯萎了,成了一滩淤泥。
那个孩子,身患绝症。在最后一刻时,孩子将眼角膜捐献给了他,便去天国赏白芍了。
拆开纱布,是久违的阳光,是久违的白芍。他站在窗前,看着孩子种下的白芍,耳边忽然传来那熟悉的声音,是孩子留下的。
那件事,后来过了很久。那个男子捧着一本书向孩子的墓地走去,他蹲下身子,抚摸着墓碑,轻声说道:“孩子啊,你种的白芍,它很好,一直都在被我精心照养。你呢?在那儿过得怎么样?”他翻起那本书,轻声为他吟诵着那些诗歌,一声比一声嘶哑。到最后,他开始抽噎……
又过了很久,那本书出版了——《被白芍救起的人》。那本书被很多人称赞道:“这书给了我们对‘生命’一词不一样的理解。”
后来啊,那阵芳香传了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