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夜幕一点点染黑了余晖的金红,路边盏盏明黄的灯依次亮起,照亮了被黑暗笼罩的路,也照亮了那张不知是被汗还是雨打湿的脸……
轮胎碾过马路的哗哗声不时响起,但那声音每响起一次我的呼吸就又会急促几分。但我也不知为什么会如此着急赶回家,明明八点半已经和父母说过可能要十点才能回家,可心里却总是没由来地一“痛”——痛其实也不太恰当,但那种全身一紧,冷汗湿透衣襟,心脏又同时感觉被人一抓的感觉着实痛苦。
小雨突然地在漆黑的夜中下起,但天实在太黑,我不清楚自己的衣襟是被雨打湿还是汗浸湿的,我不断重复“抬腿,再抬腿”的动作,沉重的呼吸声盖过了雨打树叶的声音。但那不断踩在水坑中愈发冰冷僵硬的腿令我知道这雨已经下了很久了。
高楼大厦的灯光多彩绚丽,车辆来来往往发出的白光、红光迷了人眼,身旁经过的行人的脸也被手机的光照亮。我却只
看到一片漆黑——除了手表上亮着的22:42。我抹了一把下巴上的“雨水”,手无力地垂在衣摆附近任衣服自己去擦干水渍,只是无神地望着愈发熟悉的街道。
我竟然赶了这么远的路!
对我来说本应巨大的震惊现在却掀不起这麻木内心的一点波澜。好吧其实是我已经累到做个震惊脸都无力了。我想这种无力感那些跑马拉松的人们应该清楚,但明明这么累了我却一直在幻想回家后的情景,甚至想到可能被打,我心里涌起一阵恐慌——那是一种自己掐自己脖到快要窒息却仍然想要坚持下去的矛盾心情。到最后这种心情竟然充满了我的脑子,以至于我是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我只记得,那是家里灯是开的,没有人,没有声音,只有一个热水瓶孤零零地立在桌上,我走近一看,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饿了吧,饭菜在锅里,自己吃,我们去店里有事了。
我心里一暖,这一路,我原来不必这么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