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四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大成中学出发。
三月,一路烟霞,莺飞草长,大家很兴奋,一个个蓝色的背包在笔直的公路上跳动着,本来单调的公路多了一条蓝色的丝带,蜿蜒向远方。
保安,交警,为我们保驾护航,被呵护的感觉真好。
一路上欢声笑语:唱班歌、背古文、背化合价……当太阳无情地灼烧,体力残酷地消耗后,一切都变得不再如想象的美好。渐渐地,我听到了无数只鞋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有人说还有半小时了,无数个半小时之后,还有半小时,明知只是安慰,但每一句“半小时”都让我们看到希望、充满欣喜。
在分不清上下午的某个时刻,我们终于到了万灵古镇,这个传说中的名胜古迹。遗憾的是,还没来得及游游这里的名胜,览览这里的古迹,只上了个厕所,部队就要整队返校了。我的腿还在隐隐作痛,所有人都已筋疲力尽,原路返回,该有多艰辛?
一开始,我就听到鞋与地面起了冲突,相互指责。一睡不起的念头,蜂拥而至,我用顽强的毅力,一个个的摁灭,继续听鞋子与地面对掐。
忍着脚痛拉着钟钟的书包,走在队伍的最前端,那里有班牌和班旗,这样我才不会跟丢大部队。膝盖剧烈的疼痛后,作为一个资深近视眼,在这打满马赛克的世界,一块块班牌渐渐模糊在视线里。
人们往前,我相对性后退,直到遇到了朱,她扶着我,一路相依为命。
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我们像极了纸片人,在风中“摇曳”着。风不大,也不小,刚刚差一点把我们吹倒。抬头望那
无尽头的路,给我带来的,是无尽的恐慌,我们走走停停,偶尔遇见几个“沦落人”。
某个路口,遇见枫叶,拦着我们,说老师开车来接掉队者,叫我们停下。我犹豫了,也许,我可以任性的走下去,保持坚贞不屈的气节和一定能走回去的信念。但是,我又告诉自己,人必须要有自知之明,如果老师同学走了,我的任性会不会自讨苦吃。
最终,我选择了后者。
我、朱、柳、荣上了车,老师搭了我们一程,叫我们去找更近的路回校,柳“信誓旦旦”地说她识路……
下车后,柳就失忆了,荣说走这边,柳说走那边,我和朱人生地不熟,只能看着他俩争吵。终获“仙人”指路,才找对回去的路。
“我们还要走多久?”我问柳,“半小时吧”,她答道。最后的真相与来时一样……无数个半小时后,我的脚底好像被几根尖锐的缝衣针不停地扎,走一步,扎一针,每一针都痛得很入心。
路灯亮了,路旁没人了,我们四个人,就像苦行僧,不敢停下脚步,除了迈步,相互打气,似乎不再有思想……
我说:按照剧情需要,是不是该来场大雨?我依然习惯苦中作乐。没有盼来大雨,一切还像来时那样,只是换了个背景,来时烈日当空,此刻已点亮了满天星斗……
“月转星移,乾坤轮转,我掐指一算,绕过这个弯,学校到眼前……”当绕过那个弯,灯火通明的教室真的出现在眼前时,我们欢呼着冲进校园,从来没觉得,原来学校竟然这么美、这么亲切。
终点又回到起点,只是,多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