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踩碎了迷茫,走过时光,睁开眼你就会听到了。”
――题记
成长,无非是给过去的自己一个答复。
风吹落叶,眼前就放映起旧忆的胶片。
我把导优课卷子扔进书包,顺手一拍,身后那最后一团盈盈的白色灯光“啪”地熄灭。我反身钻进冬日潮涌的夜色里,疾风飕飕。心角处,正如这空荡的走廊,阴暗湿冷得要发霉。
同伴弯身系鞋带,我漫无目的地一瞥,忽然间不顾口干舌燥大喊出来:“哇,看!”
那是一幅巨大而光亮的格子漫画——就在对面的初一年教学楼——一墙白花花的灯光,倏然铺展,只一眼便摄人心魄!奇异的暖意忽地涌入心间,化了那仿佛附骨之疽的阴冷。每扇锃亮的窗后都亮着灯,依稀可见初一一溜班级的学弟学妹,或聚作一团,似在喳喳地讨论;或低身拂过道,似在打扫卫生;或飞来飘去,似在玩笑嬉闹;或全班端坐,听那老师开的小灶……高高的芭蕉叶如抢着答题的孩子,拼命伸展在夜色里;绿蜡般的芭蕉掌上,珍珠似的月光染亮一片雾霭,也如一盏小灯,慈爱地望着这幅巨作。
“竟不知一堵亮着灯的墙也如此漂亮。”同伴赞道。
“他们也是够有热情的。”说着,我已凝聚不了自己的目光,只是偏头想着,分明觉察出一份奇异的熟稔……
一帧帧画面倏地返青。刚入校时的我,如牛犊,如雏鸟,整日里活泼跳跃,哪怕矮矮的芭蕉头顶早已华灯初
上,仍愿意留在教室里。“快去偷听,段长在隔壁讲题!”“我们来讨论一下黑板报的设计吧!”……男生们手臂刚一挥:“打球去!”就被劳动委员拦住,只好唉声叹气地回教室扫地。女生坐在教室里,等着别班的好友一起相约回家。教室里,白色简约的灯光散发着什么样的暖暖诱惑,我们依恋着什么呢?我们曾固执着什么呢?……
而今,我又为什么变了呢?
前段时间,黑板报又要换新装。“帮忙提些建议,好吗?”面对如此期待的小眼神,我冷冷地说:“对不起。”她转身走远了。我“啪”地盖上复习材料,扔下笔,抬头直盯着仍然白色简约的灯,心里生着无名的气恼,直至脖酸眼胀,胸口翻涌着一阵莫名的酸楚。
我,站在迷茫的寒夜里,望着咫尺之外的灯火通明,凝在一起,任寒风肆意,也吹不散分毫。再回首,教学楼十二个班疏朗的几片残光,探询着我现在的模样——燃尽似的,麻木似的,毫不反抗地被缚在学业上,软弱得只想逃避。只剩那人去楼空的教室,和一角盖着灰尘的篮球……
教师办公室呢?仍白光灼灼。仍有老师固守着那一排排灯光,追着时间的后脚跟,拼尽全力,继续前进。
顶着疾风,我决然折回教学楼,去探问那道解不出的难题。
回首过去,看着站在时光那端的你,看吧,我完成了。我为自己,重燃了那盏灯,重拾了遗落道旁的热情,成长为不会遗忘初心的人,再踏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