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透初晓,日照西桥云自摇。炊烟从屋顶袅袅升起又徐徐散去,几滴雨毫无章法地从天而降,小镇的一天,便从这场雨开始了。
起初,雨是活跃欢快的,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有力。微风吹过,门前的风铃微微作响,似是那口口相传的歌谣,与雨声相得益彰。细细密密的雨线又与旧日的时光牵连,在雨滴的翩跹下,将我拉回记忆中的夏天。
雨打芭蕉惹骤雨,门环染上铜绿。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我绕着院子奔跑,时而捧起一把雨水又匆匆洒去,时而轻触树叶上逗留的露珠,时而冲进雨里尽情享受雨水的洗礼。这时总有一个声音呼喊着嘱咐我小心点不要摔倒了。——那是我的外婆,她总是坐在一把竹椅上笑眯眯地望着我,在故乡的雨声中,她慈爱的笑颜与日光和山色化为一片涟漪,仿佛融入了雨的狂欢。故乡的雨声,令人情难自禁,
不住地想赴这一场雨之盛宴。
透过一层薄薄的雨雾,仿佛回到童年,我和母亲并坐在窗前,外面的雨一如当年清新。偶然有雨点溅到母亲微摆的衣角,她不怒也不怪,悉心地教我读着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望着枝叶上慢慢滴落的水珠,我似乎悟懂了些许深意。雨声伴着诗句在时光中穿行,雨声不停歇,诗意无尽头。
正午过后,雨渐渐小了,却依旧细密如丝,滴得屋顶上的青瓦声泪俱下,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雨水坠落在天井的大水缸中,漾起一道道水纹,晕开一道道涟漪,有节奏有规律地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一如琅琅上口的诗词,具有无限的音韵美。或许唐宋明清的烟雨都曾在此汇聚,留下诗意的痕迹,然后化为一江水,恣意远去。
故乡的雨声,能拉回过往的回忆,或欢愉,或柔情,在雨中总能有最好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