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边泛鱼肚白。破晓的阳光划破了宁静,天很快就亮了……
一阵响声吵醒了我,我揉着眼睛寻声找去。是奶奶又在擦拭那台搁置许久的缝纫机:上面用金漆画上的蝴蝶案几乎完全脱落,转轮上生了厚厚的红棕色的锈。我轻轻踩着上面的踏板,听着它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这声太熟悉了。恍忽间,那只金蝴蝶似乎飞出了缝纫机,翩翩起舞。
听爸爸说,我们家是全村第一个有缝纫机的。在那时候,家中有缝纫机是件了不起得事。奶奶踩着缝纫机制作、缝补一家老小的衣衫,再洗得干干净净。时常有近乡亲邻拎着些鸡蛋到我家,“这次又要麻烦您了。”“不用不用,都是自己人,还要这些做什么。”
过几年,奶奶毅然决定将缝纫机搬到村头槐花树下,每年秋天集中把乡亲们补衣服。村里的小孩在树下追着、跑着,笑着,三姑五婶树下喝茶聊天,奶奶的缝纫机踩得更轻快了。
渐渐地,缝纫的“吱呀”声开始沉重,奶
奶视力不好,有老花眼。当年的孩子也已经长大了,来树下缝衣服的人越来越少,全家都劝奶奶还是别去了。奶奶摇摇头,执意要去,脸上或多或少有些失落,缝纫机上的蝴蝶开始暗然褪色……
后来,乡村大改造,不少人去了城里,乡下寂静的四野,再无当年的欢乐热闹。冷清的槐花树下,没有了昔日情景,但奶奶执意去帮忙补衣服!
“张奶奶,我这还有件衣服要补。”隔壁赵叔还不忘拿了罐钙片。奶奶重露笑颜,“好!好!包在我身上。”“真是麻烦了,小小钙片,略表心意。这几年我们都没少麻烦您,看着这缝纫机,我也很有感触啊……
看着“吱呀”的缝纫机,和那罐钙片,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从瓦房到洋楼,从满身补丁到各种名牌……但无论时代再怎么变,那淡淡的邻里乡舍情是永远也不会变的。奶奶的缝纫机缝了衣服,见证了时代,也暖了人心。
槐花树下,奶奶正专心缝补衣服。哦,多么香的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