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四月,窗外的蝉就开始叫了,勾起的不是乡魂旅思,也不能添上多少暗夜静意,只是叫人更加烦躁。
“咕嘟嘟”灌下一大杯水,但还浇不灭心上的火,沉重黏腻的空气依然附在衣服、皮肤上,比夏天的炎热更叫人窒息的,恐怕就是湿答答的清明前后了吧。
走走停停,坐卧不安。蝉还在不依不饶地鸣叫着。古人有听杜鹃悲泣而泪流的,今日就轮到我因听蝉鸣而上火。突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正要磨刀霍霍杀鸣蝉,却发现草场莽莽,无处觅踪影。仰天长鸣一声,我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但如果不能用军事力量征服,那就让我用政治方式取缔吧。打开网页,放上一支歌,音律之海绵延起伏。在音乐的调和下,蝉鸣居然变得有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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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仿佛是某种打击乐器,将奇异的音符送人我的耳膜。
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空气也好像变得清润起来,像慢慢在口中化开的巧克力,最后就只剩下丝滑了。抿了一口水,惬意地把头往后靠去。与蝉鸣斗争的结果,就这样不了了之。而我和蝉两者,都觉得十分满意(我替它觉得满意)。
佛经里有一种概念,叫做“执”,执着于物,叫“物执”,执着不放,叫“我执”。我对蝉鸣的反应就是“我执”,太过计较它给我带来的感觉,却忘记这种感觉是自己油然而生的。
不过好在当下,我已经能与它们和平共处了,仿佛也能触摸到“蝉噪林逾静”的边缘。所以有时,不妨换一种方式,变一种心境,这样“迎刃”便能随之“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