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悲喜,人走茶凉,又怎样?只要你在,世界就在
——题记
落寂的青蓝缓慢地在东边的天空蔓延开来,晨曦不经意间掠扰了陌上梧桐,云儿慢慢舒展,又要展开新一天的迁徙,林间薄雾也慢慢褪去,整片竹林都沐浴在阳光里,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
一江水,两岸灯火,三面竹林飒飒。
我散涣的眼神渐渐聚拢,眼到之处,是一块旧迹斑斑的怀表,它很精致,时分针似金枝缠绕,罗马数字却是哥特式风格。我双手捧着,手指在表面上摩挲着。
“啪,”清脆的一声,怀表的表面分开,露出了一张泛黄的极小的照片。依稀分辨得出,那眉眼透着英气的人,便是我的外祖父,而他怀里环着的,便是幼儿时期的我。二人的背景,是一片茂盛的竹林。
就是我现在身处的竹林。
想到外祖父已离我而去,不禁又是一阵泪眼婆娑。我伸手搂住一棵竹,想起往事,便又好受了些。面前是一个竹子做的小桌,那是外祖父为我做的,以供我在上面玩耍。那时,外公坐着藤椅,端着紫砂壶,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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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音机咿咿呀呀地唱着黄梅戏。我便在竹林里窜上窜下,追蝴蝶,抓小虫,有时扑蝴蝶扑到外公身上去,打翻了紫砂壶,扑乱了外公的发,外公嗔怪着,我却吐着舌头,又跑远了。那时无忧无虑,在竹林里奔跑成了常事。
竹雨松风琴韵,茶烟梧月书声。
我在家里翻出了紫砂壶,翻出了收音机,竹林依旧,可收音机早已损坏,紫砂壶也已破裂。我只好拿着瓷碗,温一壶茶,混入竹叶的清香,坐在藤椅上,闭上眼。朦胧中似又听到外公温柔的声音:“小懒猪,又抢我的躺椅睡啦?”那时的我装睡,便会笑着睁开眼,环住外公的颈。而我现在,想睁开眼,却又不忍,只好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前却是一片空寂,只有竹林稀疏挡着天空,阳光倾泻,像是失了魂般落到地面上。我陡然心凉。
外公,您说您“慕诗客,爱僧家”“闻茶心自醉”,那时不懂,而现在,我似乎懂了您的意思。
您走了,可还有一片竹林陪着我。
人走茶凉,就连杯子也碎了,可是,竹林还在,陪我共同温存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