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我独坐在窗前,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蝴蝶发夹。它曾经是多么明艳的蝶儿呀,而现在却已经折了一只翅膀;它曾经那么骄傲地在我们发间扑扇着双翼,而如今只能残着身子在我的手心瑟瑟发抖。
忍不住,委屈的泪水又噙满眼眶,轻轻地滴落在蝶儿尚存的那只翅膀上,却倔强地不肯滚落,凝成一颗闪着幽蓝的露珠。为什么要落泪?为蝶儿?还是为生平第一次被呵斥?也许都不是。
脊梁上刺骨地冷,这是我一生中最冷的冬日吗?15年前的冬天,我欢喜地来到这个世上。儿时的我体贴而乖巧,今日的我怎么会如此任性?是的,我好喜欢这只蝶儿,喜欢它那清纯的明黄,深沉的海蓝,高贵的绚紫,可我又怎能为了它而向“肇事”的小表弟大发雷霆,甚至向来为我过生日的亲人丢下一句,“我再也不认得你们了!”我又怎么算上我钟爱这三种颜色呢?
闭上眼睛,刚才的混乱似乎还没
离去。父母的震怒,舅妈的局促,表弟的惘然,又一一掠过。我不由打了个颤。我失去他们了吗?他们能原谅我吗?我不敢想太多,愧与悔让我难以呼吸。是的,与别的孩子不同,我拥有太多自由,我习惯于肆意发泄,习惯于得到海一般的宽容。可我怎么会说了那样的话语呢?我切断了家人的脉脉温情,只为了一只断翅的蝴蝶。不可饶恕,真的不可饶恕。
身后的门似乎开了,有一点风的声音。我抱紧了双腿,若连自己深爱且深爱着自己的人都不能宽容那存活于世又是怎样的尴尬?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定会加倍珍惜这份亲情,可如今我又怎么敢去乞求他们的原谅呢?
门轻轻地被带上了。我蓦然地转过身,惊觉桌上多出了一枚精致的发夹和一只会唱歌的绒小鸭,刹那间,我心底涌出现的暖流和在眼眶涌出的热泪中,其中当然还有愧和悔,我明白,今天最珍贵的生日礼物是那只断翅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