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算什么样的呢?我深知自己叛逆的状态却依旧张扬着言语,明知道是违背和相抗还是要一意孤行,另一边又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与难过。
初三的学习生活,迷惘、焦虑、紧张。学校至家,两点一线奔波,复杂心情无从安放,从根本上讲,的确有点失去了方向。饭桌上每日的交流我基本不会参与,凡遇事情就憋在心里偷偷消化,尽管说出来也只会让父母干着急,并帮不上什么忙。
“闺女今天也辛苦了,出来吃饭吧。”我的位置前整整齐齐摆着一副碗筷和架好的汤匙,等待用膳。我只不做声地扒拉了两口,敷衍一句“我吃饱了”,母亲见我碗里空了,就在转眼之间又往我碗里添了饭菜。我想赶紧回到书桌前完成作业,而这无疑拖延了不少时间,我又稍微提了些声音:“我吃饱了!”母亲眼中的几丝暗淡很快闪过:“那……你快去写作业吧。”决然起身,离开,让饭菜就凉在了碗里。
我这样对待母亲的给予,难道只是因为要去加紧完成手头的作业吗?我陷入矛盾和疑虑。时间和耐心二者,我总要放弃一个。
门缝里悄悄传来母亲的声音:“宝贝,最近是碰到什么事了吗?愿意和妈妈讲讲吗?”我当即一句:“没什么,你不懂。”就这样一句话把她拒之门外,剩下的只有走远的脚步声。她如此地小心试探,让我清晰感受到了之前我选择主动退一步与她建立的隔阂之深,
我彷徨不定,心里更闷了,不知是被哪团棉花堵住,塞得慌。
当脚步声再次靠近,门吱呀开了——“妈榨了点猕猴桃汁,酸酸甜甜的你应该喜欢,放这了。”她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很累……也有迷茫困惑,但你只管往前走,无论是对是错,有付出有努力了,就可以啦。”我抬头望着母亲深邃的双眸,眉宇间有道不尽的温柔,她背后是扛了多少才在我面前轻松说出这样一句。瞬间,脑海里的回忆被打翻,我对母亲语言的冷暴力在此刻都化为乌有,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我不愿意说。
泪水瞬间就噙满了整个眼眶,我抱着她呢喃出一句:“对不起,妈。”“妈理解你,因为你需要时间来好好长大啊,傻闺女。”我终于看见母亲过去的为我心理上的独自承受,她日历上一笔笔划下的“正”字记录了我每天有多少次睡眠满六七个小时,有多少次吃饭吃满一碗,有多少次在书桌前枯坐的时间超过了她的预期……
龙应台有言:“妈妈是那个搭了‘时光机器’来到这里,但是再也找不到回程车的旅人。”现在有时自己会不知觉恍然感伤,母亲其实已经很累很累了,她用爱呵护着我呵护了十几年,而自己还依旧是个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只知与一切自己对立的人作对——还甚至包括了父母亲。
后来渐渐明白,他们不是与自己背道而驰的人,他们是站在前方,替我遮风挡雨、一路陪伴我前行的人,错都在于自己。
放下负隅抵抗,叛逆期外的路途明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