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那正是最热的一段日子。
鸣蝉夜以继日地鸣叫,溪水不知疲倦地奔腾,农人在地里忙活,不顾汗水滴进衣领,滴落在土地里,坠在枝叶上。一幅动人的画,缓缓展开……
依稀记得:那个秋天,玉米,熟了……
“知了,知了……”听着耳边有些刺耳的虫鸣,我无力地扇动手里的扇子,困倦地躺在躺椅上。“好热啊……”有气无力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就连平时异常活跃的黄狗和白猫,此时都蹲在墙角,在丝丝荫凉处不动弹,慵懒地眯着眼,翕动鼻翼,不时打两个哈欠,好不悠惬。
“入了玉米地,要裹腿,有刺……”
奶奶一路叨叨地告诫着,拉我去“体验生活”。
“知道了……”我不耐烦地回应。
终于抵达玉米田,成片成片高高的玉米站立着,在风中。玉米压着枝干,缓缓晃动,带有香味混杂着泥土与阳光的清新空气,霎时灌满了我的衣领和每一个毛孔。用力抓住玉米棒,咔嚓,玉米棒就静静躺在手里,丢入箩筐内,继续进行。
太阳愈高了,在我们头顶,疯狂倾洒着光热,汗随着脖子流入衣领,背后早已湿透,汗水滴得睁不开眼,直起腰,捶了捶
酸痛的腰,回头看着排排空架和满满的竹筐,心中说不出的充实,嘴角弧度微绽。高挥手臂大喊:“奶奶,您歇着,我来!”“哎——”金黄的田地里,汗水印照出金黄的光和祖孙俩快乐的笑声。
黄昏下,祖孙俩背着一天的成果回了家。日渐渐沉落,空气里开始弥漫些许凉意。简单的晚餐后,则是今天最后一个工作:剥玉米。
奶奶手把手教我:先是用铁拨一挑,再刮下几粒,然后用拇指一斜,一压,玉米粒就剥下来了。望着奶奶三下五除二褪尽玉米的外衣,我也笨拙地学了起来。
邻居也都来帮忙,月光下,几张小凳,一地玉米,满脸笑容,单纯质朴的谈话那么亲切,快乐。夏日的明月照在深蓝的夜空里,点点萤火,在空气中沉浮。
唯美的画卷一一展开,一一拼接,回忆像录像带,在清脆的“咔嚓”后,戛然而至。
蝉依旧高声放歌,溪水还在不懈奔腾,但那一高一矮在玉米田里劳作的身影却不再出现,只有一个苍老的背影在田里,独自披着晚霞的霓裳,一步一步走回家。
依稀还记得,知了依旧在树上鸣叫,溪水日复一日地流着流着……
那个夏天,玉米,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