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隔壁那个卖豆花的叔叔,你现在是否还在那里呢?
那时的我正上幼儿园小班,爸爸妈妈手头没有多少积蓄,所以就在县城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居住。房子只有半间,缩在两列房子的拐角处,只有一扇不大的窗户。我们家的房门朝西开,你家的房门朝北开,咱们只隔着一堵并不厚的墙。
还很清楚地记得,你有着一头没有精心打理的短发,方方的脸上总是带着和蔼的微笑,你时常在很早的时候就起来工作。你总是穿着一袭深蓝的工作服,薄薄的布料几乎遮住了整个身子。每天早上我还赖在被窝不肯起床时,你都已经收拾好准备出去了。你经常很早就敲响我家的门,问一声:“要碗豆花吗?孩子要去上学,吃一点吧!新来的邻居,大家都熟着呢,不用给钱了。”爸爸妈妈或者奶奶有时要有时不要,当你执意不收钱时,妈妈总会让小小的我偷偷把钱塞在你的车子侧面。
贪恋热被窝的我甚至情愿每天早上很早很早起床,只是为了看那白白嫩嫩的豆花在你手中的魔法,可似乎无论我起多早,你都是早已将卖豆花的用品整整齐齐摆好,回头发现我,会笑着说一句:“哟,小朋友来啦!是不是又馋啦?叔叔给你盛一碗豆花好不好?”我失望地嘟起了嘴,你却麻利地忙活开了,白嫩嫩的
豆花随着你的木勺的起落一颤一颤的,盐,醋,辣椒,还有许多我辨识不出的调味品,来不及落下去,就在空中与新扬起的混在了一起,在你的手中跳起了精灵般的舞蹈,我的不满也消散了。我几乎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你。等我吃完了豆花,你赶紧收拾东西,嘴里说着:“快赶不上时间了!”手已经推着车子出去了。紧接着大街上便响起了我所熟悉的喇叭声:“豆花来了!”
只是后来我们搬进了新房子,是一栋楼房。我再也见不到你那深蓝长衫了。现在的邻居在厚厚的防盗门里,彼此间真的不熟识。我有时想起你,才发现:你对于他人的关心与感激,似乎都是以一碗豆花来表达的。
很多年过去了,我几乎已经忘却了当初的那段时光。可当我走在大街上,耳畔又响起了熟悉的叫卖声,我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你那深蓝的长衫。我看到了熟悉的银色保温桶,看到了一罐罐的调料。只是你那辆绿色的三轮车已换成了红色的电动车,依然笑着的脸庞明显苍老了许多。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当年那个小小的女孩,那个喜欢看你工作的小女孩。想必你是忘记了吧!但我相信全麟游县城没有一个不知道你的人,因为推着车卖豆花的只有你这一家,别无分号。
噢,原来你从未被我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