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种种遇见。或美好,或留恋。
我到了罗老师的工作室,老师傅正在刻画一块未经雕琢的木料。他姓罗,人十分热情,邀我们一同体验雕刻木灯。
不愿轻易放弃这难得的机会,我拿起一柄雕刻用的小刀,准备给那沉睡在桌子上的一方红木留下些美好的印记。以前学过泥塑,我对这木雕也充满了信心。手起刀落,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划痕刻了下去。一时间木屑纷飞。
时间过了几许,我抬起头看着手中的木块。生硬,扭曲,完全无法称作一个像样的作品。登时有些沮丧,第一次的相遇竟然不那么美好。
老师傅见我灰心,叫我先放下雕刻,看看他是如何他构思雕画木料的。那块木料不过是一株桂圆树的底端,单看它似乎很难挖掘它的价值。他拿着粉笔细细地雕画着。一根小小的粉笔,在斑驳的树皮上拖曳舞步,蜿蜒曲折,近看,我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他到底在画什么。然而,几分钟过后,
一条活灵活现的蛟龙盘旋在树根上,呼之欲出。虽然只是个雏形,也难掩它的气势。“我们雕的宫灯的形状不能在图纸上设计。我们都是利用树的形状。你看,树这个地方突出来,就可以雕龙头,那里就是眼睛,上面雕龙角……”老师傅为我解惑道,“这宫灯最值得细品的地方就是雕刻师傅因材施艺的能力。因材施艺本就是中国传统手艺的核心理念。广式红木宫灯发源于岭南,因材施艺中必有其独到之处。”
我豁然开朗。再次拿起木雕。用粉笔先进行构思,画图。拾起被我扔到一旁的刻刀,顺着粉笔勾勒出的痕迹,刻画出我想要的形状。
再着眼看去,那木雕线条柔和了许多。远看,既带有红木原本的刚硬,又有雕刻后的柔和。这也许就是“因材施艺”吧。幸好最后,相遇还是美好的。
与红木宫灯的相遇是美好的,更美好的是能够找到一个时刻,深深地沉入传统手艺漩涡般的魅力中。
没有与宫灯的相遇,哪里会感受到如此无与伦比的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