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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旧事

破晓黎明之时,村头的公鸡催促着太阳升高。

一个佝偻的身躯用手撑着慢慢坐起来,打个哈欠,搓搓脸,人老了,缓一缓,就披上棉袄下了炕。

被一泡尿憋醒了的我,缩在被窝里左右为难。去吧,冻的要死;不去吧,他还难受!我打定主意,像要起跑的马拉松选手一样卯足劲,右手抓着外套。跑!迅速掀开被子,下炕,趿拉着鞋跑到院里。姥娘正在端着牙缸子刷牙。我跑到院角的厕所解了手。出来的时候,姥娘是蹲着的:小儿,再回去睡会去,外头多冷呀!

回到被窝里,“嘶!”我开始翻来覆去的,两个手互相搓着。早上,炕都凉了!可比不上昨晚上那刚烧热乎的炕!俺家炕小,得“倒着头”睡,就是几个人的头不在同一边。姥爷的脚在我头这边,我的手从被子缝里伸出去,像一条小蛇一样钻进姥爷的被窝,嘿,真暖和!我挠着那干硬的脚底板,一挠,他一缩,再挠一下,他再缩一下。最后他膝盖索性抬到胸口,呈一个“蹲”的姿势。被窝终于有些暖和了,困意袭来……

用我们的方言说,那是“太阳晒屁股”的时候了。我不顾寒冷,把俩胳膊伸出被窝,打个哈欠,伸个懒腰。从那腐朽了的窗框、生锈了的铁栏杆里透过的阳光刺着我的眼,索性扭过脸。

姥娘像是有透视眼,我刚醒她就拉开了门,“小儿,醒了。快吃饭吧,给你蒸的枣馍馍,恁甜!”然后伸出粗糙的的手给我披上棉袄,常年劳作患下的肺病使她“嗬嗬”地喘气,当她给我系上最后一个扣子时,我感到下巴有丝丝痛感。原来姥娘的手背划过我的下巴。

拉开那曾经也白过的门,小方桌上放着最常见的炒白菜和一盘甜蒜,炉子旁的锅里冒着热气。姥爷早已吃了起来,我坐在马扎上,姥娘娴熟地给我盛上一碗白面粥,姥爷从塑料筐里拾出一个枣馒头,伸到我面前,晃了晃,却不说话。患有抑郁症的他偶尔也很健谈。姥娘站我身后把装着甜蒜的碟子往我这边拉了拉。

把里屋收拾好了,她才喘着气坐下,给自己盛上一碗粥,拿起一块土黄色的、不知是馒头还是窝窝头的面团。刚喝了一口粥,就把碗撂下了,把筷子也搁在了桌上。我小时候不好么好地吃饭,一边

玩一边吃。“小儿,快吃饭,这粥多好喝呀!看谁吃的多!哎呀,俺小儿跟个大老虎似的!真厉害!再来瓣甜蒜!嘿呀!”忙活了一早上的她,连口粥都顾不上喝,不知道没上过学的她哪知道那么多词。

姥娘最大的爱好就是搬个马扎坐在堂屋门口或胡同门口。双手插在兜里,看着来来回回的人,时不时跟几个熟人打着招呼,到了饭点就回家做饭。这就是她几十年来的生活方式。

而我,和其他小孩一样,满村子跑!跟我的一个舅舅(其实就比我大三岁)去买鞭炮,一定去村东小华家!西边小卖部的摔炮不够响!手里抓着一把,随跑随扔!把划炮围成圆,心冲里,拿根火柴往里面对火,那么些根一块就炸了。现在想想那的确没什么意思,但那时候觉得这好玩极了。“老西南”,就是村子的西南头,夏天和秋天要么是绿色直通天际,要么就是金色麦浪滚滚。现在,地上都是不知道种什么剩下的茬,还幼稚地认为那是鞭炮,偷偷地拿打火机去点……

中午回到家,姥娘已早早地做好饭。看见我满头大汗进了家门,就像一个士兵得到了将军的命令似的,先把吃饭用的小方桌从八仙桌下抽出,然后开始忙着从西屋的锅里盛菜,再端到东屋……忙活完了从当院的绳上拿一个毛巾擦擦脸就开饭啦。姥爷平常都去地里干活,地里不忙的时候就给人家修修缝纫机……以前是因为穷,现在是因为闲。姥爷又去给人家修缝纫机了,没回来。

吃完饭,便是每家每户都要进行的——午睡,一张大铁架床躺在火炉旁,姥娘躺在床上,我躺在姥娘怀里。这时候姥娘话是最多的:快睡吧,别光出去跑腾了,多累呀!今天那么冷的天儿,你还出了一身汗。你可得好么读书,看你爸爸妈妈多累呀!她往往嘟嘟囔囔地就睡着了。我哪里睡的着!轻轻地先把手从姥娘的胳膊下拿出,再把脚悄悄地从姥娘的腿上挪开,最后用手撑着把头静静地抬起来,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匆忙穿上鞋,踮起脚尖走,推开纱门的时候,那破旧的弹簧“嘎吱”一响,吓得我急忙回头看……

伴着夕阳,姥爷骑着电三轮从村西回来了。烟囱里又冒起了炊烟,一圈又一圈,往外散去,就像那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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