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大了,我就变老啦……”外婆放下手中的活,捋捋自己那湿漉漉的黑白交织的头发,双手支在髀间,伸展自己弯弓般的腰……
小时候,我是在外婆家成长的,虽然没有父母的陪伴,但我的童年也很充足。
“外婆,外婆,我们这是要去哪呀……”我不知外婆在找什么,“你猜呀!”突然,她好像找到了什么,用力将那灰色的帽子抽出,拍了拍灰尘,原来是一顶深蓝色的鸭舌帽,“这是你外公的帽子,好久没用了。”转过身来,就将那帽子戴在我头上,摆正。但还是大了点,几乎要把我的眼睛遮住了。
夏天的太阳格外毒,即使下午六七点,太阳也没有落下。我们走在田埂上。外婆走得慢,在后面;我走得快,在前面。树上的蝉不停地歌唱。“呀,这里还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水中还有鱼虾呢!”我想抓几条,那怕是一条也行。于是,我双手合围到了一条小鱼,小鱼在我手里似乎温顺地游着,我便跑向外婆:“外婆!外婆!你看你看!”外婆往我手里看过来,可是,“怎么会……鱼怎么不见了?”见我手中只有一坨泥沙,外婆笑道:“真可惜,就差一点呢!”
我们
到了一个水天相接的田地,不时有鸟鸣在回荡,虽有一棵老树,但可能因为长迟了,树才刚发新芽。
看那满田的杂草,外婆开始动工了,戴上手套,用手奋力拔。不一会,外婆的脸上落下了一颗颗汗珠。我天真地去帮忙,怎么每棵都一样呀,拔不出呀!我暗想,便像电影中那种大汉干活,吐两坨口水在手中,然后将口水给抹匀,拍了拍手,“呀,呀……”我奋力地拔,可那草也不甘落后,硬要和我比力气。我扎了个马步,再次发力,那草连根带土给我拔出来了,可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外婆赶忙将我扶走,轻轻拍了拍我屁股上的泥,口中不停念叨着:“宝呀,真厉害,这都让你给拔出来了。”我把左手放在头上,不好意思地笑着。
外婆从土中拔出了一个根,根上长着扯皮薯,大小不一,似小灯笼。我坐在田埂上,吃着外婆刚洗的扯皮薯,满口津甜,戴着外婆的草帽,看着她劳作。“等你长大了,我就变老了……”外婆捋着头发说。
如今,我渐渐长大,看着现在的外婆渐渐变老,外婆的面孔渐渐斑驳……我多希望童年的汨汨溪流能够日月不息,多希望老树也能绽放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