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最难熬的。
所有人都有对冬天一样的感受。一张嘴,冰冷的风就灌到嘴里,寒气就一点点的从舌尖过渡到舌根,齿尖漫延到牙龈,喉咙也变得僵硬,肺里充斥着冷空气,寒意从包裹着厚厚衣物的皮肤,传到血液,传到每一个感觉上。于是把嘴闭上,默不作声,打一个寒颤,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来抱住一点暖。
植物也是如此,所有的植物都不愿意发出一点的声音。春天有开得快要吵起来的轻软的桃花,夏夜里有唱着清香的歌的荷花,秋风中有发出像婴儿一样笑声的桂花,现在都没有了声音。冬天,只能听到像受伤的野兽在嘶吼一般的风声,呼啸着吹过耳边,除去这些,冬天就像是一个生命安眠的季节,没有了生命的生机,也少了几分生命应有的温度。
但正是这样难熬的冬,才有了一场生命的筛选。
那些香气弥漫的樟树在一个极冷的寒冬死去了,当天气回暖的时候,干枯的树干上仍挂着枯黄的枝叶。我为那些死去的香樟树惋惜。
而那些灰暗的爬山虎留下了,冬日里干枯得像腐朽的绳子一样的枯藤,竟在春的第一缕阳光穿过阴霾时,在第一场春雨飘来时,悄悄活过来、苏醒了
。再有几个暖阳和一场春雨,墙壁上曲折的爬山虎就沿着墙跟墙角向四面八方蔓延,快速的染成一片满满的绿色。
每一个冬天都是一场生命的筛选。大自然就是这样残酷而又合情合理,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那些经历过冬的筛选,留下的都是坚强的生命。它们熬过一个漫长的冬天,争先恐后地从春天出发,开始一场热烈的生命奔跑,花开不蘼,奔向彼岸。
想起戴望舒的那首诗:
如果生命的春天重到
古旧的凝冰都哗哗地解冻
那时我会再看见灿烂的微笑
再听见明朗的呼唤——这些迢遥的梦
这些好东西都绝不会消失
因为一切好东西都永远存在
他们只是像冰一样凝结
而有一天会像花一样重开
这些又绿的草,重开的花,都是经过了生命的筛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