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残留的悲伤嵌入绿湿烟沉,洇在气韵悠长的方土间,一响车的鸣笛,刺穿湿润的空气,阳光如厚重的隔板层层压下,炽热的尘埃藉着熔化世界的刃,贯彻苍穹。多想成为一条鱼,有力着濒临海啸的洋。天桥下慢慢踱着,故意把时间的脚拖得很长,却不料竟遇到了你。
我与你不识,你应该是和你的老伴在讲话吧,你,一位大嗓门的老汉,或许是刚进城,但多想为你而歌。你的善良,是城市的救赎。
炙热的阳光滚滚而来,毛孔中的汗珠向上直冒,扭曲着流动的身体,在空气中氤下一缕涩涩的腥味。踏着上课回家的道,一抹冰冷的心绪,若有若无。你扛着一个硕大的麻袋,或许这麻袋有些年头了,丝丝缕缕的麻条拉了出来,肆意缠绕着。麻袋凹凹凸凸的,像是满装了家乡捎来的枣儿,豆儿,米儿,菜儿。风乱了你的发,岁月镶了几道白,蓬松的乱发中好似吸上了一条江南水江的水蛭。有些脏乱。
你的脸庞被汗水浸湿了,古铜色的皮肤在汗珠下显得更为健壮,洗的发白的布衣隐约显着些蓝,紧贴着皮肤,印出一晕汗圈。左右手紧拽着麻袋,拼命扛在左肩,一双被麦芒割了几道的手暴出了几道青筋,紫红色的,但你依然面不改色,任重量强压在有力的肩膀上。走过天桥,迈了两小步,猛然往后望。
“你别动,我来帮你拿!”一阵浓重的乡音给
城市烫上了一个暗红的口,又慢慢弥合。二十米开外,是你的老伴吧,她乖乖放下布包儿,露出孩子般真切的笑容,嵌着钢的牙裸露在空气中。就像几十年前一样,她在村口,你在村外,第一次见面般的羞涩。几十年后,你们还是这样,你在这端,她在那端。三十年,三十米,一辈子。你向后探了探,好像不大放心,把包放在地上,又扛了起来,生怕被人拎走。迈开步伐,双腿在滚滚热浪中交错,奔跑。就像年轻时候一样,即使岁月逝去,但信念依旧在心中,这简单、朴实的爱,仍是多年前一般,毫无杂质,为繁华、喧嚷的城市抹上了一层纯色的沙,米白纯洁。
多想为你而歌,是你将我被霓虹灯缁染的心灵渗入一方宁静,这淳朴的、江南小镇的静。老汉,谢谢你咯!
你备着包裹,挤到老伴身边,倔强得说了一句:“下次你别背这么重的包,让我老头子多没面子,到时候让儿子笑话!快走,儿子等咱呢!”转身又迈开双腿,走着。老伴在身后悄悄地为你托着麻袋,温情、简单、淳朴、幸福溢满我的心灵。
老汉啊,几十年了吧,不知你为她扛了多少麻袋,岁月压弯了你的膀子,却怎地也没有埋没你的倔强和善良,感谢你在我生命中的出现,让我忘却浮华,尽享温情,就让我为你而歌吧,老汉!
风消逝,云消散,余我心头的那一袭情恒久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