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另一个城市是黎明。沿海的北方潮湿温暖的夏天早晨,天空是迷离而寂寥的蓝。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清新得透明。
在酒店放下行李后,便打算出去散散步。酒店建在海边,空气中有一股又咸又湿的气味。从垒起的公路上向下便能看到深黄色沙滩和大大小小的礁石,以及那一望无际的蔚蓝色的海,碧绿油滑的水藻被冲上岸,软软的躺在细沙上。
选择在晨曦中到达,赴这一场盛大的欢喜。
绕着酒店慢慢走,心情自然激动无比。赏着美丽的景色,心想,旅行的意义大概就是如此吧。然而下一幕我所见的却让我久久驻足,无比静默。这一刻仿佛匆匆的海风都屏住呼吸……
清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一对年过半百,头发已经灰白的老夫妻支起小凳子,手拉着手,紧紧依偎在一起,静静地不说话,聆听着潮起潮落。
我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心中充满着美好。海风拂起我的发丝。
那位老妇人头上戴着一顶米白色的宽边太阳帽,似乎海边捕鱼的妇人都有一顶这样的
帽子。那大大的帽檐在风中轻轻摇动。他们长时间在海边所以有黝黑的肤色。他们深情地望着大海。
我想旅行的意义便是如此,在陌生的城市体验陌生人生活的精彩。我很想拍下这一幕却怕惊扰了这安详的画面。
这时,他们走上岸,经过我身边,他们从栏杆上解下一张渔网,小心地将彩色的各式贝壳海螺倒入一个蓝色的塑料水桶。他们配合协调,交流时互相打着手势,是哑语。我顿悟,这是一对聋哑夫妇。
我还没回过神来时,那老妇人注意到了我,她放下卷起的裤脚。向我走来,冲我笑了笑,伸出手,摊开。手心里躺着一枚淡黄色的海螺,我有些惊喜地接过,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里。旅行的精彩,都藏在这颗海螺里;聋哑夫妇对彼此的深情和大海对他们深沉的祝福,也化作淡淡的黄色纹路覆盖在海螺上。
那对夫妇提着桶手牵手回到沙滩上,他们身上沐着的霞光暖化了一整个冬天的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