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校服口袋破了,你帮我缝下吧!”放学回到家后,我向厨房里喊道。
“还有大半年你就毕业了,缝了没多久又要破,你自己凑合凑合吧!”妈妈一手举着锅盖,回过头来朝我说。
事情很快被我抛到脑后,我就着这件有破洞的校服也“凑合”过了一个月。虽然这期间,我因为这口袋丢了数不清的文具和纸巾。直到那个周一……
入冬了,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升旗仪式上,寒风呼呼的刮着,即使有了“人墙”的阻挡,凛冽的寒意还是没有减少半分。我的脸颊被吹得生疼,双手也好像没有了知觉。于是,我不由得把手藏进了校服口袋。触及的是一块不同于凉冷的纤维的温暖——是棉布的触感!我有些诧异,这口袋里不是应该破的吗?好奇之下,我把口袋翻了出来,印入眼帘的是那一圈细密的针脚,原先的破洞,也接上了一块蓝底白花的布。看那块布的色泽,是如今城市里十分少见的样式,我恍然大悟,一定是回乡下的时候外婆给我缝上的吧。
外婆一向擅长做这些针线活儿。上小学之前,我的每一件毛衣,每一双棉鞋,都是外婆在乡下家里那盏温
暖的橘色台灯下一针一线亲手做出来的。那时,她总是戴上一副老花镜,就着光,手指上下翻飞,跳出优美的舞蹈。而针线下,或许是一件小巧的毛衣,或许是一顶可爱的帽子。
在这些活里,外婆穿针眼是最利索的。她总是先把针头一搓,然后对准针眼一穿,十有八九能一次成功。后来,随着我一点一点长大,外婆一点点变老,她的老花眼也愈来愈严重。甚至,她现在都需要我来帮助她穿针眼。我想像着外婆在那盏橘色灯光下,眯着眼,一次又一次把线头对准针眼,却一次又一次失败,她或许会轻轻叹着气,感慨时光不饶人,她又或许会眨眨酸涩的眼,然后凑得更近些,继续尝试……想到这儿,我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我细细摩挲着口袋那处精致的缝补,望着天边那缕云出神……
不知什么时候,口袋里的手渐渐有了温度,定是那严严实实的针线阻隔了风的侵袭。空气不再寒冷,耳边的喧嚣也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一般遥远。我静静地回忆着儿时与外婆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有一股暖流流过心底,暖遍全身。
这藏在针线里的外婆的爱,温暖了我整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