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我再次来到这座屋舍,人去楼空,物是人非。屋子前的那条小河,依旧清澈,河水悠悠地流淌,碧波荡漾。河岸的柳树,轻轻的摆动枝条,落下一瓣青叶,随风走远,它去了。春风吹来,叶儿也回来了,如同时光,从未走远。
那年春天,花开得正烂漫,七彩的花瓣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散发着如太阳般的光芒。爷爷坐在竹椅上,手摇着扇子,看着跑来的孙女,直喊:“慢点儿,慢点儿……”我哪顾得上,一见着爷爷,就飞也似的跑去,步子没迈稳,撞在爷爷的老骨头上。爷爷乐呵呵地笑,却又用沉重的声音说:“爷爷要老喽,到那时候,哪还经得起你那样折腾。”“不会,爷爷永远不会老!”我不在意,因为那时童年无知的我,根本不理解生老病死,我以为,他,我最亲爱的爷爷,还会陪我很久,很久……
爷爷叹了口气,沉默
了。
碧空中,一只绚丽的风筝自由自在地飞着,轻轻地,缓缓地。“爷爷,我也要放风筝,和那一样的风筝!”我高兴得手舞足蹈。爷爷锤锤腰板,缓缓站起身来,笑眯眯地抚摸着我的头:“好,爷爷给你做。”爷爷拿出了那个落满灰尘的的工具箱,坐在小板凳上忙碌起来。爷爷没读过多少书,也没什么大本事,这辈子,也就靠这双勤快的手过日子。大病一场后,身子也大不如前,这工具箱,便一直放在墙角,再没有动过。可现在,他却曲着如干柴般的身子,迟钝的摆弄着那些破旧的工具,汗流浃背却毫不停歇。而那时不懂事的自己,却还喊着:“爷爷,快点儿!太阳都要下山了!”
傍晚,爷爷把风筝送到我手里,我举着风筝在田野里奔跑,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天边。我仍能清晰地忆及,那时,爷爷披着落日的余晖,擦着汗,却慈祥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