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见到了她。
不意外,假期放得很长,所以她从南方回来看看。
妈妈问她怎么一人回来,她说她女儿在准备考研,不太方便回来。她带了一堆特产,奇奇怪怪的什么都有。“这个是给小姑娘的,这个也是,还有这个,拿好拿好。”
“小妹啊,你真是幸福。”她这样对妈妈说。妈妈家里有两个兄弟,她是嫁过来的,南方温婉的少女。在享受了仅几年的美好生活后,妈妈的大哥便因意外去世,留她一人和当初未成年的女儿。那之后她的生活过得十分艰苦。“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她常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她似乎把我当她的女儿一样。给我煲汤,给我送伞,给我冲洗自行车。
雪天和她一起去超市,中途跑开留下人生地不熟的她。在超市对面的屋檐下,透过纷飞的大雪看她焦急的寻我。视野渐渐满是雪白,凛冽的冬风刮的人脸上生疼。只得出声喊她。她缓缓的
向我走来,身上的风雪让她似一个穿越汹涌人群的老者,似一个徒步整个世界的归人,疲惫却带着欢喜。
意料之外的我没有受到呵责,她从裹着雪的塑料袋中拿出一杯温热的奶茶,叮嘱我慢点喝,小心烫。
风雪实在是大,我和她站在屋檐下挪不动步子。她为我搓了搓手,没暖和过来就哈了两口气,最后还是把我的手塞进了她的口袋里。虽然她被风雪吹打得几乎全身成冰,我只能感受到她炙热的心。
一会儿风雪变小了,她给我扣好帽子,拉着我的手向家走去。脚下的雪被踩的‘吱呀吱呀’的,她用冻的发红的手隔着帽子摸了摸我的头,脸上露出少女般的笑容,“据说下雪天一起走不撑伞就可以白头啊!”她的话里,涌出淡淡而怅惘的意味。
当然会白头,因为岁月深处,总有一种颜色,让我无法释怀。
“下雪天一起走不撑伞就可以白头啊!”多年来,我会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就这样想着、听着、看着。
咦,雪花又飘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