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哲人离我们其实并不远。
我曾经远远地离开了沉重质朴的古书,它们太过于古老,晦涩拗口难以读懂。我远远地离开了它们,或许觉得它们过于高深我等凡人实在读不懂,任它飘洋,越远越好。
直到学了《北冥有鱼》。它美而雄浑,如山雨挟风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庄子在这短短百字间的情感让我震惊。我仿佛触摸到了两千多年前那个在野外玩泥巴的老头,一腔热血却说着万物无差的言语。
他汪洋姿肆的情感感染到了我,不只是那只南冥的大鹏,他想说的绝不只是万物皆相等的冷漠。
他赤诚,他有一颗悲悯的心,世道险恶,他不愿意与世同污,故官至丞相也不要,借他人之口说“予无所用天下为”。
胡适老板说:冷眼热肠。
我恍然大悟。庄子冷眼,所以不断地说无用之益,说已如大树无用而安无斤斧之伤;可他热肠,所以在《逍遥游》中多次提及大鹏振翅高飞,说:“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庄子向往高贵伟岸的事物,因为他就是。
但他终究冷眼,所
以未尝踏出一步,他终究热肠,《人间世》就有他对世事的牵挂与眷恋。
“冷眼热肠”,化作《逍遥游》中两条不同的线索,互相交织、缠绕,体现庄子复杂的人格与思想。《逍遥游》精妙在这儿,可从其中窥见庄叟的冰山一角。
庄子不再是遥远的先辈,他在他的文字中与我们倾吐他的情思。
《齐物论》中则显出庄叟的一片赤诚。那是他心灵的一方天地,纯净似雪覆盖,没有尘世的喧嚣,在那儿,只有思想与灵感的不断碰撞、挖掘、剖析。这是庄叟对于所信仰的一片赤诚,是心中一方鉴世的明镜。
我觉得庄老先生离我们其实并不远,他以灵魂文字与我们见面,我们将心的手触摸上去,就能感受到仍然跳动的鲜红心脏,那其中仍汹涌的热血。
先哲们离我们其实并不远,他们以文字形式跨越时间的长河,只是想给后人一些指点。他们从不在高高的神坛上,也不应该在。先哲们是面对着我们的,坦诚地面对着我们,他们将心捧出,只待与我们的呼应。
所以,先哲们,其实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