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盏灯照亮了教室,窗外一片寂静。她在台上,我在台下。那次,我生她的气了。
那一次,她要求我们在下课前背完一篇课文。我不以为然地在底下画漫画,她也许是看到了吧,把我叫起来,却一句话也不说。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我身上,我顿时感到耳根子火辣辣的,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她不再理会我。同学们却一个个举起了手,不久,一个个冲出了教室。
很快,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她在台上,我在台下。夕阳将一束金黄色的光投射到讲台上,她在那团金黄色的光晕里埋头批改作业。那束金黄色的光还没来得及转移到我身上,就被西山吞噬了。
不再有翻动作业本的“哗哗”声,不再有笔在纸上划动的“沙沙”声,她停止了手中的工作。教室陷入一片沉寂。我听到了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这
叹息就似飘落在平静的湖面上的一片树叶,搅动了教室里沉寂的空气,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从讲台慢慢扩散到我身边。
一直保持僵硬姿态的我倾刻间被击垮了,泪水夺眶而出。在模糊的泪眼里,教室在无限地放大,放大,仿佛整个世界也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饿了吧?”不知什么时候她走下讲台,来到了我跟前,用手摩挲着我的头发。在她淡淡的笑容里,我读到了一丝疲惫,几分无奈,还有疼惜。
“回去吧。”她捋了捋我凌乱的刘海儿,轻轻地说,然后回到讲台收拾好东西向外走去。
她已经走到门外了,我堵住的喉咙终于发出了混浊的声音:“老师,对不起!”她停下来,回头对我一笑,依然是平时我习惯了的那种淡淡的、温柔的笑。
我揉了揉已有些僵掉的腿,背上书包走出教室,天色已暗了不少,心里倒轻松了许多。
这是我回家最晚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