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呀,总是牵着你的大手,走街串巷,你去哪,我便跟到哪。天天嚷着要吃你做的面,你总是笑盈盈地说:“好,我来做面,给我的乖乖吃。”不一会,面的醇香就萦绕鼻尖。那时,真想挽住时光,想着日子就这样过去吧……
而日子却像流水一样,淌过了名叫光阴的小河。如今,我忙于学业,和你渐行渐远,而你一如既往,被需要的时候,会第一时间站出来。
一天上着课,我们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教室外焦急等候的老人,是你,老师示意一下,我把窗子打开来,一阵秋风扑面而来,我打了个寒颤,你笑眯眯地把书递给我。我瞧见了你的头发湿漉漉,冻得发紫的脸,才发觉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灰蒙蒙一片。我看着这本用塑料袋包裹的被小心保存着的书,蓦地,鼻头一酸,心中好像涌入了什么东西,很暖,却不期而遇。心想着,幸好是淅淅沥沥。
这秋叶落了尽,以萧索的姿态,迎来了冬天。窗外,白的雪,飘落飞扬,好像这世间原本的色。放学了,蓝紫色的天空,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车辆,街道,行走,寒风,寂寥,巷里巷外。我走在一旁的街道,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秋风卷着树叶的干涩,晃的树叶沙沙作响。蓦地,我在灯火阑珊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近了,近了,身影逐渐清晰,耳中鼓过猛烈的风声,是你,我问道
:“你怎么来了?”你操着浓浓的水乡语调,“下雪,我来接你,不放心,”“不冷吧?”说着,笑的如沐春风,似乎揉了冬日第一缕阳光,融了冰寒。你握住我的手,不时地对着手哈气,有些粗粗的茧子磨砺我的手心,温暖得难以抵御。忆起小时候,我和你也是这样,我把小手纳入你的手心,然后看着远处不断掉落的枫叶,行走在那条窄窄的巷子,橘黄色的路灯昏暗却带着静谧和温暖。又回到现实,曾经那双纤纤素手已变温厚粗糙,却依旧温暖得浸了心灵,温柔似锦,不期而遇。
到家,你便到厨房忙活什么,我看着你佝偻的背影,银丝般的发,喉头颤抖着。过了一会儿,熟悉的香味从厨房飘来,牵动心弦。你眉头皱着,却带了丝烟雨缠绕的柔缓,端着碗向我走来,我往里瞄了瞄,腾腾热气糊了眼。我拿起筷子,吃起眼前这碗面。热气,温度,旖旎。恍惚中看到了你红彤彤的手,我看出来是被热水烫的,心一瞬间像被猫爪子挠了一般,开始随心跳作痛,你看出了我的心思,把烫伤的地方捂住,晕开了笑,酒窝汪了陈年佳酿,我轻嗅,氤氲的水汽中,都是点滴浓烈积累的名曰温暖的气息,不期而遇。我呆呆的望着你,眼泪像是旷日已久,从心底攀爬,直至眼眶。然后,埋首在雾气中吃面,大汗淋漓,流泪无声。
奶奶,这面真辣,你到底放了多少辣椒,你看你看,我的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