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此物人皆有之,千丝万缕,亦多亦少,凡人、圣人皆有之,此物乃不可避之者。吾弗敢议之,唯浅尝耳。
苦于惑者,心乱也。“惑”可以乱人心性,使人迷于途、忘于返,入歧途,毁其生。余观夫古之贪污王法者皆惑于钱财,为眼前一时之利,媚上欺下,终制之亡其命,甚者亡其国,遭世人唾骂直至今日。但那不被惑者,必能成功!看官,可知那:
当时五霸说庄王,不但强梁压上邦。
多少倾城因女色,绝缨一事已无双。
昔日宴会大将,为心魔所惑,趁风吹烛灭,牵美人之衣,美人告之于庄王,庄王不为心中愤怒所惑于是“不绝缨着不欢”,后来为晋兵所困,获救于绝缨者,若听美人之言、为愤怒所惑,几丧其一员猛将!后来诸侯叛晋归楚,号为一代之霸。有诗为证:
美人空自绝缨冠,岂为峨眉失虎臣?
莫怪荆襄多霸气,骊山戏火是何人?
可见,未惑于心者,可胜也。
世间多惑人者、被惑者,惑人者亦会被惑,被惑者亦会惑人,是亦不可以已乎?如孟子言:此之谓失其本心。
“惑”乃生于人心之物,黑洞般吞噬人心中真美的部分,为此要独善其身,坚守心中真谛,才能不为“惑”所惑,各位看官,不知同意否?
此乃诱惑也,但惑之意亦有疑惑之意。疑惑,异者不同也,看官,君是否有之?解否?
或囿于生死之间,或囿于离别之苦,或囿于爱恋情仇……生死有天命,离别乃必然,至于情感乃心之欲,总可解之。
人为何生,为何故,故后往何处……看官又何必惑于此事?常言道“生死有道”,道即是空,若心空则无惑也。
若人如落叶,交于天空,摊开自己,又有何疑?昨日已灰飞烟灭,明日亦远在天边,唯把握今朝,才可心中无疑。愿看官皆可心中无疑。
记得从前,家里经常会有茶会,既然是茶会,只是闲聊,固然单调,于是学钢琴的我便是配乐的演奏者。
配乐终究是
配乐!大人们聊着天,小孩们玩自己的,而我只是配乐,可有可无,但囿于情面,又不能下了琴凳,只能用耳听着从我指下流出的高山流水,清泉闲月,微风静夜……配乐这东西有了不多,没了却想要……我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我以白键为笔,黑键为墨,描绘的景色从无人真正去欣赏、评价,多的只是一两句客套的表扬。为什么?我没有答案。
那次,偶然亲戚来访,我没有准备。被强制地坐在了琴边,弹着所谓世界名曲……配乐依然是配乐……
突然,弹着,却忘了谱,手一顿,琴声止,四周静,人们都看向我……如何?手轻落,指尖轻拂黑白键,一曲响起,众人又喧嚷起来,罢了,只得用我自己谱的一曲了……
眼前时而飞瀑倾下,时而小溪静流,时而山环回绕,时而一马平川,时而阳光普照,时而清月高悬……手指不羁,汗染琴键,音撩人心,洋洋洒洒,一曲终了。
停指,抬臂,眼微闭,侧耳听,屋内静,疑惑间,掌声起……恍然间,顿悟,原来不是我弹不好,而是那坎坷命运是贝多芬的、那支圆舞是肖邦的、那童年的回忆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那闲月是莫扎特的、那静夜是石进的、那夏天是久石让的……它们,不是我的,或许不管我如何融入,它们都不属于我,声音再像,情感却是空虚的,而这无名之曲,却是融入了我的灵魂……
或许这无名之曲早在那岸边待我多时,而我却一直,在这岸边辙止,苦于练习那我不了解的所谓世界名曲,忘却这在岸边苦待渡我的原创……
我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但我认为,练那不了解的曲子,终归是不如自己的有情感、真实。
曾经,我疑惑为何没有赞赏,现在,我知道了,是我将那不了解的曲子强加给自己,以琴绘形,那些图是静止的;而事实上,只有我真正能融入情感的才是能弹好的,以音绘色,那图是动的……
指尖流于键盘,晕染了黑白键,合眼,便是一叶轻舟摇曳忘世,云散,山开,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