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幽的小巷,里面仍残留着一位老人居住的痕迹——那破旧的木板床,那早已生锈的铁锅,那破烂不堪的小火炉,无一不在倾吐着他的过往。我站在那里,思绪万千。那位耄耋老人给我留下过最美时刻,最美一瞬。
他的长相是困苦的。脸上的皱纹如岁月挖凿的沟壑,黝黑的皮肤似乎道不尽世间的辛酸,浑浊的双眼,总是看着幸福的路人,让我时时在心酸他的孤独,那是对亲情的渴望吗?
他不是在附近的荒地里尽心打理自己开荒的几块小菜地,就是背着一大捆废品,拄着木棍,颤巍巍地,一瘸一拐地去换取赖以生存的微薄的费用。我们一家有时给他买一些水果、油盐等生活用品送去。每每这个时候,我总是看到:他浑浊的双眼闪着光,特别亮,特别有神,仿佛有很多话到嘴边又说不出。那时候,我看到了那张脸,有一种美丽的生动,我知道,那是感激,那真的是对亲情与关怀的渴望。
这张脸,让我心头一亮——只要真心付出,哪里都是人间最美的记忆。
妈妈有几个学生也住在附近,老人每天起早贪黑地忙里忙外,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有一天,那几个学生悄悄地商议,一个完美的计划随之生成。
傍晚时分,袅袅青烟从老人的屋子里飘出,粗荼淡饭已是老人饮食的最高标准。老人将一盘水煮的白菜放在屋外破旧的木桌上,他茫然地望了望天,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便默默地吃起饭来。
这时,一队小学生嘻嘻哈哈来到他
的家门口。手里有的提着米,有的拿着锅,有的抱着几包面条……老人纳闷地看着孩子们,脸上满是疑惑:这群孩子要来做什么?
领头的正是妈妈的学生。孩子大喊一声:“爷爷,我们来看您了!”他终于回过神来,嘴角抽搐了几下,手不住地颤抖,他将缺口的饭碗放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看着孩子们,喃喃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而孩子们仿佛没看到老人的不知所措,一个个叽叽喳喳,拥上去,一句又一句亲切地唤着爷爷,这个帮着扫地,那个帮着移桌子,三五个拉着爷爷说话。我正好路过,看见那张满是岁月的脸上,让这位无亲无故的老人满脸幸福。
孩子的“礼物”不过是一把锅铲,一口锅,几斤面,一袋米,但我相信对老人来说,这是何等的珍贵!孩子们的心意让他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他幸福的脸上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他的嘴巴微微咧开,露出仅剩的几颗牙齿,他脸上的皱纹在爱的滋润下也逐渐舒展。目睹眼前的这一切,我的心头一亮。最美时刻,就在此。
那天真烂漫的儿童,那勤劳朴素的老人,那纯洁无私的关爱,不断地牵动着我的心——
最美心头一亮,美在真诚;
最美心头一亮,美在纯洁。
时过境迁。如今,老人居住过的地方已是一片死寂,不知他去了哪里。我所记起的,是那双曾经感激的眼,那张幸福的脸。那些最美瞬间,常会让我心头一亮,便是告诉你——我愿天下老人老有所依,老有所养!